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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跟桑弘羊並排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笑道:「殿下把我們喊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一場戲啊,這場戲……真夠勁。」
桑弘羊輕咳一聲:「慎言,慎言。」
御史大夫一揚眉:「老夫已經慎重夠久了,嘿,殿下跟陛下可真是相似。」
桑弘羊回想了一下剛剛劉談說到「走漏風聲」四個字的時候故意看了一眼劉屈氂,忍不住笑道:「陛下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莽撞。」
劉徹剛繼位的時候多少也帶著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只是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先帝帶在身邊教導許久了,起碼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維持的,所以很多時候也會忍氣吞聲。
然而他們北境王殿下大概是沒吃過虧,並且他的腦迴路別人大概永遠也摸不透,所以根本沒人能招架得住他那些突發奇想。
如果是劉徹肯定是問不出:你教我打仗?這句話的。
當然看不懂的在看熱鬧,至於御史大夫和桑弘羊這麼高興是因為他們發現北境王殿下這一手可太妙了。
看上去似乎招人過來什麼都沒說就又散了,實際上卻起到了敲打劉屈氂順便展示出了劉屈氂的外強中乾,讓那些牆頭草搖擺的不那麼厲害。
之前無比強勢的劉屈氂在對上北境王殿下的時候也不得不退避三尺,權力還是掌握在皇室手裡,丞相永遠也不可能凌駕於皇室直系子弟之上,這才是重點!
想必散場之後大家都要開始繼續商議接下來怎麼做了。
至少桑弘羊和御史大夫是需要思考的。
而被他們如此猜測的劉談則壓根沒想到這些人腦洞開這麼大。
他招人過來就是為了高調宣布兵權在他手上,一個個都老實點。
至於敲打劉屈氂,他那是敲打嗎,他那是打擊!
他之前就說了肯定要幫陳阿嬌和劉據出口氣的,現在動不了劉屈氂,那就先收點利息吧。
簡單來說就是劉談想出口氣而已,壓根沒想那麼深遠。
可是不僅僅御史大夫和桑弘羊想的多,就連劉屈氂也想得多。
散場之後他就跟自己的黨羽聚在了一起,陰沉著臉坐在上手說道:「昌邑王如今在何處?怎麼還沒來?」
立刻有人說道:「昌邑王殿下如今距長安還有百里之遙,已經快到了。」
「廢物!」劉屈氂狠狠一拍案幾:「老夫做了這麼多事情就是為了拖延北境王的速度,讓他趕快進入長安主持大事,如今卻還是讓北境王先進了長安,還拿到了兵權。」
劉屈氂氣得不行,他也不明白,昌邑國比北境國距離長安近啊,怎麼還能慢悠悠的上路?
下面有人小聲說道:「昌邑王身嬌體貴,乃是坐車而來,並且因為天氣逐漸炎熱,在中午還要停下休息,所以才慢了一些。」
劉屈氂一聽差點沒被氣得提不上氣,同樣是趕往長安,一個還在慢悠悠的挑剔行程質量,一個已經晝夜奔馳,不僅跑到了長安還順便抓了兩個反賊。
他這是第一次恨不得自己扶持的是北境王。
這要是北境王,那他還用擔心什麼呢?他只需要將長安的消息傳給北境王,其他事情那位殿下自己就能搞定了啊!
實際上不僅僅是劉屈氂這麼想,就連他的手下也這麼想,有人忍不住說道:「劉相,要不然我們乾脆投了北境王……」
「胡說!」劉屈氂氣不打一處來:「你投了他跟投了太子有什麼區別?」
最讓劉屈氂心疼的就是這一點,他恨不得跑到劉談面前念叨:你說說你,要身份有身份,要功勳有功勳,要寵愛也有寵愛了,怎麼就不開竅呢?
當皇帝不比當個勞什子北境王強嗎?怎麼會有這麼不開竅的人呢?
丞相黨羽互相對視一眼,劉屈氂的兒子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此時忍不住問道:「那……投了太子不好嗎?」
「愚蠢!」劉屈氂冷冷說道:「太子在朝中經營多年,他身邊哪裡還有我們的位置?」
劉屈氂的兒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總覺得他父親有些奇怪。
您老人家是丞相啊,就算太子上位到時候朝堂上也有您一席之地,您怎麼著急做什麼呢?
劉屈氂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心裡也有些嘆息,子不類父啊。
但他還是苦口婆心說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昌邑王過來了。」
可是所有人都很擔心,北境王入京是手握太子和皇后兩道詔令來的,昌邑王來的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北境王這麼強勢,到時候怎麼操作他們都不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丞相必然還有後手,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後手是什麼。
劉談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他暫時沒時間跟劉屈氂搞內鬥,他得都把這些叛軍給解決了才行。
跟眾人見面壓了劉屈氂一頭之後,劉談轉頭就去將精銳團集結起來。
雖然之前剛經歷過一場戰爭,但是精銳團如今精氣神都在,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盛一些——沒什麼比一場勝仗更能提升軍心軍魂的了。
劉談走過去的時候,之前帶隊的校尉大著膽子問道:「殿下,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打叛軍啊?我們能打頭陣嗎?」
劉談本來還想做個動員什麼的,畢竟打仗是會死人的,他總要讓這些人無後顧之憂的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