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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都不太相信李廣利會做下這樣的事情,依照大漢律法,就算是平常人家敢接觸巫蠱之術也要處以極刑並且全家流放三千里,可以說這個刑罰很重。
李廣利為人也算機靈,怎麼會碰巫蠱之術?
江充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在殿下新建城池的府邸里發現的,當時殿下正出征攻打劫國,府中下人有一部分是殿下收留的老殘兵士,這些人警覺性比普通人高,發現府邸之中有陌生面孔跟著工匠進入便留了心,後來就在某一天晚上發現殿下的寢殿曾有人出入,進去就看到泥土有被翻動的痕跡,這便找了出來。」
江充說完見劉徹皺眉便又說道:「陛下想也知道臣曾去登門問罪,若只是貪墨,李廣利又何必驚慌出逃?」
劉徹抬頭看向他,一雙眼睛銳利如鷹緩緩問道:「你是說,你是因為他行巫蠱之術而登門問罪?」
江充沉聲說道:「是,此事事關重大,臣不能放之任之,他要害的可是皇子,甚至還想牽連皇后。」
行了,劉徹疑惑的動機也有了。
只是一瞬間劉徹就能腦補出一個完整的可能性,劉談出徵兵敗身死,陳阿嬌就沒有了後路,到時候劉徹廢后也會順利許多。
劉徹的廢后之心幾乎滿朝文武都知道,更不要說李夫人。
李夫人被溺死之前,算得上是後宮風頭最盛的女人,鉤弋夫人因為丹陽公主一事著實受了不少日子的冷落,連帶著劉弗陵也沒有那麼熱門了,甚至已經隱隱有風聲傳出皇帝要給劉弗陵封地讓他就藩了。
若說李夫人有肖想後位之心也不是沒可能,她也有兒子,並且她的兒子是劉徹所有兒子裡除了沒冊封的兩個封地最好的那個——昌邑王劉髆。
當初她的兒子可以說是被霍去病趕走的,現在霍去病已經去世多年,怎麼就不能召回來當太子了?
劉徹揮了揮手讓人將這些東西全部收下去,冷冷看著江充問道:「五皇子要隱瞞此事?」
江充立刻說道:「是,殿下說巫蠱之禍會牽連家人,李廣利此人死不足惜,但李夫人服侍陛下多年,一直謹言慎行,應該不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宣揚,怕是李氏滿門都要問罪,屆時不僅陛下顏面無存,甚至連昌邑王劉髆怕也要受到牽連。」
劉徹不語,這事兒……到的確是劉談能做出來的事情,他那個兒子總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心軟。
只是此事……劉徹還是有些疑慮,因為繡衣使者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江充所言他最多只能信任一半。
劉徹叩了叩御座扶手問道:「此事……還有多少人知曉?」
江充立刻說道:「知曉之人皆已滅口,剩下的就是霍都尉。」
霍光?劉徹心中的天平稍微傾斜,他閉上眼睛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下去吧。」
江充不太明白劉徹是個什麼想法,但也不敢多說,只好低頭退了下去。
他下去之後劉徹招繡衣使者過來問了一個遍,結果繡衣使者都沒有發現,不過李廣利也真的是安插人進入工匠隊伍去過劉談的府邸,至於其他……李廣利偷偷摸摸的事情做的多了,但繡衣使者只以為他是為了藏黃金,怎麼可能想到跟巫蠱有關?
劉徹心中疑慮更甚,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怕是要把霍光也拎過來問一問了。
而第二天則是大朝會,劉徹發現他的禁足令對於劉談來說,基本上沒啥用,今天這個朝會是要正式敘功封賞的,劉談作為主將怎麼能不來?
劉徹一想到劉談聽到禁足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頓時有些牙疼,懷疑這小混蛋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說實話,他還真誤會了劉談,劉談壓根就不想參加。
他有個毛病,出門在外身體就會自動調節,看上去活蹦亂跳,實際上所有的問題都被壓制了下來,等回到家裡一放鬆整個人就開始進入亞健康狀態。
只是沒精打采都是好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發燒。
這不,第二天一起來他就覺得自己腦袋不太清楚,但感覺也沒那麼差勁,大朝會應該還是能參加的。
不管怎麼說他得出去撐個場面,陳阿嬌被禁足的事情應該已經傳遍皇城了,劉談若是再不出去,不定多少人要對皇后一系下手,嗯,明白點說就是鉤弋夫人和劉弗陵不定又要做什麼了。
反正他在大朝會上當個背景板就行,也不需要說什麼。
劉據一早就看出劉談的臉色有些不太對,青白青白的,嘴唇也有些乾燥,他心中擔憂低聲問了一句:「病了?」
劉談只是隨口說道:「沒事兒,沒休息好。」
劉據瞭然,出了這麼多事兒劉談睡不好也是正常。
封賞過程走完之後,大朝會基本上接近尾聲,這個時候少府突然站出來問道:「陛下,臣聽聞李夫人之墓已定在吉地西北之地,此乃皇后吉地,不符常理,還請陛下慎重。」
劉談聽到這句話之後腦子轉了兩圈才明白對方的話,頓時怒火中燒。
歷史上李夫人的墓的確是葬在皇后位的,而且在陪葬墓中李夫人的墓也是最大。
但那是因為什麼?因為陳阿嬌被廢,衛子夫自殺,後來她被追封為孝武皇后才得到這個待遇的。
現在她憑什麼?陳阿嬌還活著,她的孫子也沒有當上皇帝,劉徹還活著呢,並且沒有立她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