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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看不下去說了句:「喝。」
他不懂牛奶解酒的道理,不過他喝酒之後他兒子經常會讓人給他一杯牛奶,喝完之後的確會舒服很多。
劉談雖然思路有點斷,但是本能還在,聽到劉徹的話就乖乖地把牛奶拿過來低頭喝了一口,抬起頭的時候他的嘴邊還留了一圈白,乍一看上去仿佛是小老頭。
陸懸回頭一看不由得失笑,趁著劉徹看人摔跤的功夫,湊過來幫劉談擦了擦嘴。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劉徹正盯著他……的手。
陸懸十分自然地將手放下轉身回去繼續烤肉,而劉談依舊抱著他的牛奶杯乖乖坐著。
劉徹欣賞了一會兒子的傻樣便湊過來將他喝完的杯子抽出來說道:「回去睡覺。」
劉談聽了之後眨了眨眼,打了個嗝說道:「不……不行,明天還……還有考試。」
劉徹愣了一下:「什麼考試?」
劉談也卡殼了一下,眼睛裡透著些許茫然,仿佛又斷片了。
劉徹只當他還惦記著科舉,不由得笑道:「明年才開科舉,你今年就惦記上了?」
劉談卻仿佛鬆了口氣一樣:「明年才考啊,還好還好,我……我還有時間複習。」
劉徹聽了這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對,這明明就是在說他要考試啊。
劉徹忽然想起了當初對整個考試體系的懷疑,他總覺得這樣一個成熟的體系不像是劉談一拍腦袋能想出來的。
他想了想趁機問道:「這麼害怕考試?」
劉談立刻一臉嚴肅:「我……我才不怕,我……我久經沙場,怎麼會怕考試!」
劉徹失笑:「不怕你那麼緊張幹嘛?你那也算久經沙場?」
劉談瞪圓了眼睛:「我從小考到大,怎麼……怎麼不算久經沙場?」
劉徹下意識問道:「從小考到大?為什麼要考那麼多次?」
劉談有些迷糊說道:「就是要考這麼多次啊,隨堂考月考期中期末考,還有模擬考,還有升學考。」
劉徹都快聽暈了,劉談念叨了一溜,他就記住了最後一個:「升學考?」
劉談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忽然說道:「老師都是騙子。」
「嗯?」劉徹立刻警惕起來,誰敢騙他兒子?
劉談委委屈屈說道:「說什麼上了大學就解放了,都……都是假的,上了大學比高中還慘。」
劉徹滿腦子疑惑,高中是什麼?大學又是什麼?
然而陸懸的重點都在慘上,立刻問道:「怎麼慘了?」
劉談聲淚俱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乾的比驢多,吃得比豬少,你說慘不慘?!」
劉徹跟陸懸兩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結合一下劉談一臉委屈的樣子,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劉談抬頭看看左右,剛想口吐芬芳,忽然就愣住了:「你們是誰啊?」
陸懸跟劉徹笑不出來了,怎么喝醉了還不認人了呢?
劉談認真看了看陸懸一臉困惑:「我們班上沒有這麼好看的同學吧?新來的?」
陸懸抿嘴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劉談轉頭看著劉徹說道:「你也是新來的?長得有點著急吧?未老先衰?」
劉徹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旁的陸懸頓時倒抽了口氣,眼看劉談還要說什麼,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
迎著劉徹平靜的目光,陸懸乾笑說道:「陛下莫怪,阿談喝醉了。」
劉徹袖子一挽:「放手!」
陸懸恨不得扛起劉談就走,連忙說道:「陛下,陛下,別跟醉鬼一般見識。」
劉徹還想說什麼,那邊劉談自己掙扎了出來,還拍了陸懸一下:「我還沒說完呢,嗝。」
然後他認真看著劉徹說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劉徹冷笑,伸手就要捏劉談的臉,今天誰都別想攔著他收拾這個不孝子!
他手剛碰到劉談的臉,就聽到劉談忽然十分欣喜說道:「我記起來了,你是最傑出的君主之一!」
劉徹的手一頓,微微眯了眯眼:「怎麼傑出了?」
劉談開始掰著手指頭說道:「內強皇權,外服四夷,開創盛世……」
說到這裡他就卡殼了,總覺得好像還有幾句話沒說出來,但是剩下的怎麼都想不起來,乾脆說道:「還……還有好多。」
劉徹雖然依舊捏了劉談的臉,但力道十分輕柔。
而一旁的陸懸眼睜睜地看著劉談作死,又眼睜睜看著他力挽狂瀾把劉徹哄的開開心心。
陸懸:學到了。
大概是鬧了一通說的有點多,劉談的精力明顯有些不濟,他晃晃悠悠的就倒在劉徹身上含糊說道:「我好想家啊。」
劉徹扶著他的手一頓,下意識的認為劉談所說的家肯定是長安,是未央宮。
他輕柔的扶著已經睡著了的劉談,一旁的陸懸說道:「陛下,臣送阿談回去。」
劉徹輕聲說道:「小心些,別吵醒他。」
陸懸把劉談扶回去之後,親自幫劉談脫靴除衣又擦了身上之後才親了對方一下,低聲說道:「不怕,我陪著你呢。」
劉談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反正是翻了身繼續睡了。
陸懸出去之後坐在劉徹身邊,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阿談說的那些……」
「朕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