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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劉談說道:「你走什麼?記住,你是燕國國相,除了本王的私事,其他事情你都不需要避開。」
在這一點上霍光拿捏得就非常好,當然,就算是劉談的私事霍光也能管得上,大概是因為劉談對霍光十分信任的緣故。
而對於竇思博,他固然不像相信霍光一樣信任,但他也還是在嘗試著信任竇思博。
諸侯王若是不管事情,那麼他跟國相什麼關係都無所謂,但若是管事情,就最好嘗試著信任彼此,要不然這事情做不下去,最多也就是勉強維持一個平靜,想要發展是不可能的。
竇思博略有些詫異,但還是留了下來。
衛登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說道:「殿下,出鹽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瓷罐,打開以后里面裝著的是有點泛黃泛黑的粗鹽。
竇思博在聽到鹽這個字的時候就忍不住呼吸粗重,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
只不過他還有點理智,所以克制住了自己沒有繼續前進。
劉談倒是十分淡定,伸手拿出剛曬好的粗鹽看了看之後放回去說道:「出產的多嗎?需要多久?跟當利那邊比如何?」
衛登想了想說道:「跟當利那邊傳來的數字差不多,這些日子陽光正好,所以出產不少,估計等到冬天可能就不如當利。」
劉談點頭,這個結果他之前也已經想到了,氣候問題沒有辦法,而且只要開的滷水池夠多,哪怕只是一個季度也足夠了。
實際上在這個地方曬鹽最好的季節並不是夏季,夏季雖然陽光比較強烈,但空氣中的水分比較多,濕度大,最好的氣候則是春秋兩季。
現在正好趕上深秋,想必效果很不錯。
他直接問道:「文書呢?」
衛登立刻將記錄的文書雙手呈上,劉談一邊接過文書一邊說道:「給思博看看。」
衛登便將手裡的瓷罐遞了過去,比起衛登的平常和劉談的不在意,竇思博對待這個罐子可是小心翼翼,捧在手裡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
他認真看了半晌,甚至念起了一粒粗鹽放進了嘴裡。
頓時感受到了滿嘴的咸澀。
劉談一抬頭正好看到他這個動作,連忙說道:「哎,這鹽還沒經過加工呢,你怎麼就放嘴裡了?趕緊吐出來。」
雖然嘴裡的味道不怎麼好,但竇思博卻好像不在意直接問道:「殿下……這個鹽,需要的煤是不是不多?」
他知道他家殿下在往北境國傳令讓人往這邊送煤,但送煤的隊伍還沒到,他又沒見到劉談手下大量收購木柴,這鹽……又是從哪兒來的?
劉談抬頭看向他說道:「用得很少。」
實際上曬鹽是用不著煤的,不過後續的提純等一系列的操作是需要用到一點,但也不多。
只是劉談就算真的信任竇思博也不會說那麼明白,這個方子是重中之重,如今交趾國跟大漢還在扯皮,只要這些沿海地方一天不落入大漢手中,這個方子劉談就一天不會放出去。
其實交趾國那邊也未必不知道晾曬能夠有鹽,只是海水晾曬之後產生的鹽是有很多雜質的,接下來的萃取才是重中之重。
這些他除了當利長公主誰都沒告訴過。
當然倒是可以告訴霍光,不過霍光比竇思博有分寸的多,人家從頭到尾壓根問都沒問。
竇思博略帶欣喜說道:「那……以後是不是燕國也能平價賣鹽?」
鹽在老百姓的支出比重之中占了很多,畢竟小農經濟下面很多東西都能自產自銷,但是鹽不行啊。
一旦鹽的價格下來,哪怕收入沒有上去,但實際上老百姓手裡的錢也是變相變多了。
劉談看了一眼文書說道:「現在可以維持薊城的平價,廣陽郡和遼西郡都可以,唔,讓李康成給我選一片地方,標準就按照遼西郡那邊的來算,回頭我會派兵駐守。」
李康成現在看起來挺老實,據說李息過去之後又收拾過他,現在更聽話了一些。
正巧李息在那裡,劉談完全可以把人派過去讓李息管,至於李息知道配方……知道就知道吧,李息這一家子從頭到尾都打著北境王一黨的烙印。
這些年來,劉談照顧過很多人,但是卻沒怎麼過多照顧過李家,李不厭那個……說是他給了李不厭一個機會,實際上李不厭若是不跟著他出來,人家在長安也能當個紈絝子弟,哪裡像現在一樣還要守在邊關苦寒之地一連多年連個家都回不去。
與其說是他給了李不厭一個機會,倒不如說那個時候他身邊可信任的人太少,需要李不厭給他撐場子。
而李家這些年來一直感激他救了李息不至於慘遭宮刑,無論他有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而且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十分維護劉談。
衝著這一點,劉談覺得乾脆廣陽郡的鹽場交給李息好了。
反正李康成也是李家的,如果他們兩家達成合作,倒也不必擔心距離太遠。
不過他很了解李息,他若是直接給,李息肯定不敢要,事關鹽鐵,一般人都不敢沾手。
所以劉談所謂的給李息鹽場其實也是給他分紅,也並不是將鹽場給他。
他還等著找個合適的機會提議將鹽鐵官營呢。
這兩樣東西必須攥在朝廷手裡才能讓人安心,而他之所以一直沒敢提是因為當利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