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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張騫對別的匈奴人都可以不假辭色,但是這個人他必須要見。
結果見面之後,張騫整個人都麻了,他原本以為這個人是因為被烏師廬的敵人追殺才過來的,結果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帶著烏師廬的孩子來投奔北境王的?
哪怕這個人是張騫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可能就這麼放人去見劉談,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個小孩子也不過四五歲的樣子,他也沒見過,誰知道是不是烏師廬的孩子。
張騫是個正人君子沒錯,但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他比一般的君子多了幾分圓滑。
是以他直接勸道:「且末車,北境王殿下對烏師廬恨之入骨,否則也不可能冒險去刺殺烏師廬,你把他的孩子帶過來,北境王殿下不殺了這孩子已經是心存仁慈,你既然逃了出來,不如隱姓埋名留在北境國,如今在北境國的匈奴人不少,雖然跟漢人依舊有一點隔閡,但是也有自己的圈子,北境王殿下待他們不錯,生活也過得去,甚至還給分給他們草場,不比你將這孩子託付給北境王殿下來得好?」
烏師廬心腹且末車搖頭說道:「單于臨終之前叮囑我一定要將小王子帶到北境王身邊,並且還有一封給北境王的信,單于說若北境王不肯見,就告訴他事關重大,希望他看了信之後能改變主意。」
張騫:……
烏師廬說事關重大,那張騫實在是不敢擅自做主,因為烏師廬死時正值壯年,不存在老糊塗的情況。
雖然這個人死的十分兒戲,但張騫可不敢小看他。
他思來想去乾脆說道:「既然如此,你且等等我,我親自去見一見北境王殿下。」
且末車微微鬆了口氣:「好!」
張騫忽然問道:「信呢?順便讓我將信帶給殿下吧。」
且末車搖頭說道:「不,單于說了,只有見到北境王殿下才能將信拿出來。」
張騫無奈只好說道:「那你等我。」
他轉頭就跑去求見劉談。
也幸好是他,好歹是個侯爵,若是別人恐怕還真見不到劉談——最近劉談太忙了,一邊忙著消化打敗車師國的戰果,一邊思索要不要趁機打匈奴一波。
在聽聞張騫要求見之後劉談還有些詫異,無論是張騫還是蘇武,到了北境國之後都特別老實,就安安靜靜呆在驛館,偶爾出去溜達一下,從來沒有麻煩過他們。
這突然跑過來要見他就很奇怪了。
一旁的嚴興生小聲說道:「殿下,之前有人曾見到有一匈奴人跑去求見博望侯。」
劉談耳朵動了動,轉頭看了一眼嚴興生:「怎麼不早說?」
嚴興生說道:「殿下最近日理萬機,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匈奴人的來歷,就想先等一等,左右在王都之內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博望侯突然過來求見,說不定就跟那個匈奴人有關係。」
劉談問道:「查不出匈奴人的身份?」
嚴興生搖了搖頭:「沒人見過,那人身旁還帶著一個幾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過來投奔博望侯的。」
劉談點點頭,如果是來投奔張騫的,那麼張騫來找他可能是怕被誤會吧。
不過,身在敵營還能交到朋友,不愧是兩次出使西域之人,這社交能力真是讓社恐星人羨慕不已。
劉談一邊腦子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說道:「讓他進來吧。」
張騫進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焦急,他開口就說道:「殿下,下官有要事稟報。」
劉談看著他一頭一臉的汗有些莫名:「你這是跑過來的?」
這都快入冬了啊,不對,這個快入冬是相較於中原而言,實際上北境國已經入冬了,結果這位竟然在冒汗,什麼情況?
張騫微微一愣明白了劉談的意思之後不由得苦笑道:「殿下,下官這是急出來的。」
劉談調笑道:「遇到什麼事情這麼急?我跟你說,急不得,遇到著急的事情就先問問自己能不能解決,如果能解決那還急什麼?如果不能解決……你急也沒用啊。」
被灌了一碗毒雞湯的張騫:??????你說得好特麼有道理啊!
張騫整個人都有點不好,瞬間情緒都不太連貫,甚至有點忘了自己在路上組織的語言了。
劉談開過玩笑便正色問道:「能讓博望侯如此焦急的事情必然不輕,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騫簡直要被他弄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好在他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瞬間整理好了心緒,開口說道:「殿下,剛剛烏師廬的心腹帶著烏師廬的幼子來尋下官。」
劉談本來正在批文書,手一抖差點沒把手裡的毛筆給扔出去,他豁然抬頭看向張騫問道:「怎麼回事?」
張騫說道:「烏師廬的心腹說要將烏師廬的幼子託付給殿下。」
劉談:????
劉談狐疑地看著張騫:「你莫不是來消遣我的?」
張騫苦笑:「給下官八百個膽子也不敢跟殿下開這種玩笑啊。」
劉談乾脆將毛筆放下說道:「等等,你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跟我說一遍,包括你是如何認識那個人的。」
張騫微微鬆了口氣,他不怕劉談詢問,就怕劉談二話不說一揮手就讓人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如果是別人,張騫肯定不會擔心,但若是換成北境王殿下,他就覺得……這事兒北境王殿下是真的幹得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