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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見到封峻,他甚至沒有來參加這次的開標,不過也好,在多見他幾次,我覺得我可能不能繼續和他維持表面的客套。
開標會完了,還有宴會,這次我卻沒理由走開了,我端著酒杯站在人群中,不斷地應付著與那些或慶祝或套近乎的人們。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我是不敢想像的,我並不擅長與人交流,但今晚,我卻做到了得心應手。
觥籌交錯間,我恍惚覺得此刻的我,像極了曾經在封訣書房見到的那張照片,我甚至想如果封訣見到此刻的我,會作何想法。
宴會終於在晚上十點的時候結束了。
我留在醫院那邊的人也打來了電話,說封訣手術結束了,我略微沉思了下,便讓張魯驅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沒有立刻去看封訣,而是先看了許棠意,我將今天競標的結果告訴了他,又告訴他不要擔心太多,先好好養病。
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但只說了幾句,臉上就露出了疲態,畢竟剛大病初癒,又加上昨天的一通折騰,難免精力不濟。
「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我幫他將滑落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有的是時間。」
臨走的時候,許棠意突然喊住我。
「阿念。」我轉頭,就見許棠意有些嚴肅的看著我,「你是要去看那個姓封的嗎?」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知道那個姓封的幫了你不少...已經過去的事情我也就不說了,這段時間我昏迷,丟下爛攤子給你處理,哥知道你不容易。」
許棠意語氣逐漸嚴厲了起來:「這次他為了救你受了傷,也算是稍微還了當初他對你造的孽,但你千萬不要覺得你因此虧欠了他...」
「那個姓封的活該的,是他欠你的,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怎麼補償都不為過。」
許棠意看著我眼睛不放心道:「阿念,你千萬不要心軟。」
「我知道的。」我對許棠意淡淡的笑了笑:「哥,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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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封訣的病房門口的時候,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是張伯。
他像是特意守在病房外等我一般,在見到我後,對我露出一個禮貌的笑:「俞先生。」
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覺得這次張伯對我的態度倒是比之前真心實意了太多,以前只能說是公事公辦,現在可以說是恭敬。
我無意去探究他態度的轉變,徑直推門進了屋子。
五樓的病房都是包間,封訣的也不例外,我穿過客廳,轉了彎才進到了他所在的病房。
門是敞開的,我看見封訣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半坐在病床上,他的左手上扎著針,一旁的頂部掛著兩瓶點滴瓶。
他好像早就知道我要來一般,見我進屋,遠遠的對我露出一個溫和笑,並說:「俞念。」
我緩步過去,在他床邊半米遠的地方站定,我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眸看著他。
「我看了直播,你今天在台上的演講很精彩。」他開口說著,看向我的眼神滿目柔和,「我想...」
我冷漠的打斷他:「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談過話。」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片刻,他重新開口:「你想談什麼?」
「小意是誰?」我直截了當問他:「或者說,你的小王子,是誰?」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我最開始恢復記憶的時候,一直以為是封訣對許棠意愛而不得,從而轉向更好控制的我。
但經過這段時間,我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許棠意不會畫畫,不會彈鋼琴,而封訣也並不喜歡許棠意。
再仔細想想,當初,封訣除了在我醒來後告訴我叫許棠意,之後他再也沒有這樣喊過我,只是喊我「小意」或者「小王子」。
在結合我當初在三樓發現封訣的日記,那些癲狂的話語,總結起來的意思就是,他以為找到了那個小意,但接觸後發現許棠意並不如他所料,他動了想把許棠意關起來的念頭,只不過在他決定這樣做之前,又恰好看到了我。
所以說,比起我像是許棠意的替身,不如說封訣像是在打造他心裡所想的一個人。
一個天真純潔,會彈鋼琴,愛畫畫,喜歡鬱金香,愛穿白襯衣,喜歡喊他先生的人。
而這就是我苦難的源頭。
儘管我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決斷,但我還是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封訣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稍稍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病房裡的燈光是冷白色的,在這樣的燈光照耀下,他本來就因為失血過多不太好的臉色,此刻顯得尤為蒼白,對比著他平時那雙淺灰的眼睛都顯得黝黑了起來。
他就那樣看著我,像是要將我整個人都看穿一般,而被這樣的目光鎖定令我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半響,他才開口問道:「你不記得了嗎?」
我皺眉不解:「什麼?」
封訣低頭自嘲般的笑了幾聲,而後抬起頭看著我說:「俞念,你要不要聽我講個故事?」
第57章
封訣的故事並不長,講完也不過五分鐘。
他的故事很像我幼時看過的那本《小王子》,只不過他將故事裡的狐狸,換成了星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