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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生現在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去的,所以我想懇求...」
張伯看了我一眼才繼續道:「我想懇求您收留先生一段時間,等他一切如常了,再做打算。」
我以為我聽錯了:「你說什麼?」
張伯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諷刺的的問:「你是怕他死的太慢嗎?」
張伯面露難色,最後湊近我低聲而迅速的說了幾句話。
我震驚的看了眼車裡封訣,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張伯,他則是再次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嘴裡懇求道。
「拜託了您了俞先生。」
—
我最終還是留下了封訣,很難說清我是什麼心思。
我看著張伯幾個人將封訣送到了我臥室,又看著張伯細緻的將封訣的鞋子脫掉,在獲得我的允許下,給封訣蓋上了我的被子。
臨走前,張伯將一個特大號的行李箱拉到我的面前,「這裡面都是先生常用的東西和衣物,裡面還有他要吃的藥...」
「俞先生,我得回去先處理一些事情,過幾天我會再來,先生的事情就麻煩您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您隨時聯繫我。」
我接過拉杆箱,冷漠的對張伯說:「不送。」
張伯幾人走後,我拉著行李箱回到了我的臥室,其實我這間屋子是有兩間臥室的,當初許棠意幫我買的時候,就特意留出了次臥,說以後他會來住。
我總不好讓封訣住許棠意的房間,便將封訣安排到我房間。
我走進了臥室後,將那個特大號行李箱隨意的停在一旁。
我看著床上的封訣,回想著剛剛張伯對我說的話。
「先生失憶了,醫生說,能不能找回記憶,又需要多久還未可知。」
我眉頭微蹙,盯著封訣頭上還沒拆下來的白紗布,只覺得是這可真是天大的荒唐。
先是墜海,後是失憶,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還是封訣故意以這樣的方式,一筆筆的償還他過去對我的傷害。
不等我想太多,床上傳來了一些動靜,我回過神兒,遠遠的看見封訣眉頭動了動,緊接著他就睜開了雙眼。
他似乎對著全新的環境有些茫然,片刻後,我看見他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邊捏著眉一邊打量四周,在看到我的時候封訣身形一頓。
「你是誰?」他看向的我眼神有些凌厲,臉上帶著些淡漠疏離。
習慣了他總是對著溫和的笑,這樣的封訣讓我一時無言。
封訣像是見我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他從床邊的床頭柜上,拿起了張伯留在那裡的手機,又從床上起身。
我只覺得失憶後的封訣,性格外放了很多,褪去了那身對外禮貌的偽裝,整個人都鮮活真實了起來。
有點像我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壞脾氣的少年。
我忍不住叫住正要往陽台走的封訣,帶著試探問道:「你真的什麼的都不記得了嗎?」
封訣偏頭瞥了我一眼,直接推門去了陽台。
作者有話說:
最近不日更了。
第62章 (重修)
封訣去陽台打電話了,大概是打給張伯的,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但我還是隱約聽到了一些模糊的字眼。
陽台上沒有開燈,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陰影里,身形清瘦了不少,看來他這段時間的確過得不太好。
我站在臥室里看著玻璃門外的影子出神,我想我瘋了,我不正常了,我一定是失眠太久,又或是被那些層出不窮的夢境,折磨到神志不清。
許棠意有句話說的很對,平靜的生活,一直是我渴望的。
既然如此,我不應該繼續和封訣糾纏的。
張伯請求我留下封訣的理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我不相信,以封訣以前的實力,即便他真的失意落魄,需要找一個地方暫時蟄伏,也絕不應該來我這裡。
這些我心裡明明清楚的,可我不僅沒有反駁張伯的話,反而默許了他將封訣留在了這裡。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只是因為愧疚,因為造成封訣這樣的,有一大部分是我的原因,所以我收留他,算是彌補我的過失,讓我心裡好受一些。
但我心裡一直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我垂眸看了眼手邊封訣的行李箱,金屬色的箱身在燈光下泛著銀光,晃人眼暈,連帶著心都亂了,片刻後,我將其輕輕的放到我的床邊,轉身出去。
我去到了廚房,煮了簡單的清湯麵,等封訣出來的時候,我剛將面碗端到餐桌上。
他站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臉上表情極為複雜。
「俞念?」
他喊道,聲音里像是帶著試探,又像是在確認什麼。
不知為何,我心臟倏地一陣酸軟,連帶著我的眼睛開始發漲,我低下頭,看著飄在麵湯上那幾粒翠色的蔥花,儘量語氣平靜的問。
「要吃麵嗎?」
外面響起一兩聲轟隆的雷聲,雨水打在窗戶上聲音急促而緊密,雨好像變大了。
我和封訣在餐廳暖調的燈光下,相對而坐,面前各自一碗飄著裊裊熱氣的清湯麵。
這並不是我和封訣第一次一起吃飯,相反,我們一起吃過了太多次飯,但沒有一次,讓我的心這樣安寧的。
在別墅的時候,我總是戰戰兢兢,敏感多疑的,我總是害怕自己又做錯了什麼惹封訣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