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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發光,那上面有明雨的氣息,「我想,這大概是她想要送給我的。」
卻……沒有來得及。
徐如影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她多想要告訴挽月,是的,她已經做好準備了,想要回來就向她求婚,一分一秒都不要等。
她不能再辜負這個從少女時代就愛著她十幾年的女孩了。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呢。
她的戒指沒有親手送過去。
可她的女孩……明白她的……
生生死死,挽月都是懂她的。
宋挽月看著徐如影的臉頰,幽幽的:「我們總是那麼有默契呢。」
她口中「我們」像是在對徐如影說她和明雨,又像是在說現在的她們。
「我從十五歲愛上她開始就偷偷的想著要嫁給她,年少的時候,是少女心事兒,她總說我單純幼稚,什麼都不懂,其實我什麼都懂。」
她知道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她
心在滴血。
宋挽月盯著徐如影的眼睛,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這一輩子都是她的。」
徐如影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緒,她偏開頭不去看她的眼睛:「明雨出事,我心理有遺憾,你可有什麼心愿,我可以幫她完成。」
心愿麼?
宋挽月看著她的眼睛:「我想要我的明雨回來,可以麼?」
她是對眼前的明雨說,又像是對她背後的人說。
秦蕭沒有騙她。
她不是個神棍。
她的血有如此強大超現實的能力,那之前的徐總……以挽月的聰明度自然是可以猜到,她能讓明雨借屍還魂的回來,是否還會有逆天的本領?
徐如影沉默,她如果能回來,挽月的願望,還用別人來實現麼?
「如果不可以,那就為我們做證婚人吧。」宋挽月看著徐如影輕聲說,她永遠那麼懂事,把一切痛苦埋在心裡,不去怨恨任何人。
徐如影喃喃的:「證婚人……」
是她想的那樣麼?
宋挽月隨後的舉動讓徐如影錯愕震驚。
她從家裡拿出了兩個紅色的酒杯,帶著徐如影到了陽台能夠看見月亮的地方,輕聲說:「以前,我們曾經約定,永遠不分離,我若是明月,她就是我身邊的星辰,而我告訴過她,她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曾經是,現在也是。
說著,宋挽月迎風而立,她虔誠的望著日月星辰,膝蓋彎曲,緩緩的跪了下去。
——就當這是一拜天地。
徐如影心憋悶的幾乎要爆炸,「你瘋了?」
她明白挽月要做什麼。
她一定是瘋了!她這是要幹什麼???嫁給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宋挽月扭頭,看著那張讓她愛了半生又奪走她餘生幸福的臉頰,微微一笑。
她是固執的。
從前是,現在也是。
明雨是知道的。
挽月知道,她會容忍的。
她的明雨,永遠都對她發不起來脾氣。
宋挽月拿起一旁的酒杯,她兩手端著酒杯,對著窗外的月色,輕聲呢喃:「明雨,我愛你。」
徐如影在旁邊聽著眼淚緩緩的落了下來,她呆呆的看著宋挽月。
月色如紗,雪白的婚紗,含笑的眼眸,宋挽月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她喃喃的:「我是你的夫人,你甩不開我的。」
她不想要聽什麼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人。
明雨就是她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人,再沒有其他了。
以後,就算是在底下相見,她也是以肖夫人的身份出現。
挽月也想到當著父母的面,當著黃蘭的面,二拜高堂,可她知道她們誰也不會答應,還會認為她發瘋發狂了,她就默默的都放在心裡。
她轉過身,看著望著她一動不動的徐如影,微微的彎下腰:「謝謝你在這種時候陪著我。」
——就當這是夫妻對拜。
徐如影抬起手,掩飾性的擦掉臉上的淚,宋挽月轉過頭看她,「你就是我們的證婚人了,徐總。」
這一次。
她叫的是徐總,而不是如影。
她們禮成了。
徐如影眼睛布滿了血絲,她凝視著宋挽月,想要埋怨,想要阻攔,可那些話都被卡在了心裡。
這樣的挽月,讓她心疼難過傷心痛苦。
都怪她。
她答應過跟她一生一世的。
按照風俗,給亡人的酒,該是灑在地上的。
可是挽月沒有那麼做,她將那酒放在那,安靜的看了一會兒,輕聲說:「她欠我一杯合卺酒。只是也不知道,過了這麼久,她還願不願意娶我。」
明雨離開這麼久以來。
有很多安慰她,勸她,不要悲痛,放開吧,放開吧,生活總要繼續的。
她也想要如此,她也努力過。
可她們那麼相愛,約好了一生一世,她卻提前離開,留她一個人在人間孤獨徘徊。
她不甘心,她甚至埋怨過她的明雨。
現如今,這樣也好了,她們雖然不能相識。
但是在她的面前,嫁給她,這就算是個承諾了。
從今以後,在人世間,在宋挽月的心中她就是肖夫人了,而她的明雨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她的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