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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不得不開始擔心一個問題,等小侄子小侄女出身以後,自己在二哥心中的排名會不會要倒退……?
胤禟心中委屈。
另一邊胤礽也不得不按捺下暴揍胤禟的衝動——誰讓這弟弟可是親生的, 又不能丟了!他不得不含淚和太子妃告別, 更了衣裳出宮奔赴工地。
等馬車緩緩駛出永定門外,原本鬱悶的胤礽在看見眼前的一切以後睜大了雙眼——至於其他都被他瞬間拋在腦後。
胤礽的雙手緊緊抓住車窗邊緣。
眼前景物突變,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和破舊矮小的民居早已被清理一新。
出現在胤礽眼前的是一座龐大雄偉的建築物。高聳的牆壁使用水泥澆灌而成, 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印象,屋頂用的則是金琉碧瓦,華美同時勃發著恢弘的氣勢。
在建築物的後側原本是三層樓高,用來遮蔽視線的木質圍欄和油布。這一些已經不知何時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手臂粗細的鐵柵欄,三五米處依然懸掛著『朝廷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的牌子,一直連綿到遠處。
在鐵柵欄之間的是鋪設完成的鐵軌。
沒有見識過火車的百姓們即便發現了鐵軌也完全搞不懂這玩意是用來幹什麼的,隨著馬車沿著鐵柵欄旁的大路朝著建築物駛去,胤禟和胤礽還能見到三五成群的百姓,立在邊上衝著這裡指指點點。
駕馭著馬車的侍衛順勢為兩位主子解說著:「近來京城裡還流傳起不少流言蜚語,有些覺得是打算在這裡開設廠子,有些是說要新建一道城牆和水渠……」
胤礽和胤禟相識一眼。
他們禁不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在此刻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炸開:「要我說指不定是可以在這道路上行駛的東西呢!」
胤礽和胤禟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兩人面面相窺,同時發聲讓侍衛停下馬車,饒有興致的朝著說話的一行人看去。
這一群人各個鮮衣華服,舉止驕矜,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細細一看胤礽還在其中發現了幾張熟悉的臉龐——比如領頭的是隆科多。
他們或是騎在高頭大馬高談闊論,或是手持摺扇立在樹蔭下侃侃而談,聞言他們話語一停,隨即哄堂大笑:「……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先前的清脆嗓門又出現了。胤礽的視線穿過人群,直直落在從馬車裡探頭出來的年輕婦人身上。
婦人不過二十歲左右。
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只用了一根碧綠簪子高高挽起,其他的飾品只有珍珠耳鉗,很是樸素無華。她的相貌也很是普通,唯獨一雙明亮又清澈的黑眸,給婦人增添了獨一無二的氣韻。
她眸子掃視在場諸人,乾脆利落地開口:「自行車、三輪車、滑板車還有滑輪車出來的時候誰能相信光是用腳蹬就可以跑得飛快?更何況——」
婦人抬起手指向連綿不斷沒有盡頭的鐵軌,柔聲說道:「這道路前後皆無人數過鋪設到哪裡去,若是能知道終點在何處或許就能解開咱們的疑惑。」
外面一群公子哥面面相窺。
其中一名男子無奈地回答:「可是嫂子,那是光用腳蹬!你看看這連綿沒有盡頭的鐵軌——得在這上面弄出行動的車馬那得多少人推動?」
婦人聲音一哽。
胤禟和胤礽同時興致勃勃的看著婦人,期待對方會給出如何的答案。
婦人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
可想著如今風靡大江南北的各式新式東西,她的心裡又滿滿都是信心。
沉默良久以後婦人擲地有聲的說道:「我想諸位阿哥、研究所里的大臣們定然是有了新的辦法。」
公子哥們面面相覷。
足足安靜了三四息的功夫,他們或是擠眉弄眼,或是尷尬一笑,反正無人願意再接婦人的話語了。
好好的氣氛都被福晉給攪渾了。
發起邀約的隆科多心情可不大好,他心情不好也懶得給福晉一個好臉色,冷冰冰的開口:「儘是會在這裡胡說八道,要爺看你還是學學四兒,準備點茶水點心給諸人得了。」
「爺——」福晉赫舍里氏的臉瞬間白了。她指尖微微顫抖,簡直不敢去看周遭人面上的表情。
向四兒學習?
那四兒是誰?不過是個罪人家的妾室!不過是個三等的賤妾奴婢!福晉赫舍里氏咬緊了唇瓣,一團怒火在她心頭熊熊燃燒。
她想要辯解。
可是一抬頭,發現隆科多已是冷著臉拍馬衝到前面去了。福晉赫舍里氏整張臉沉了下來,委屈得紅了眼圈。
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入胤禟和太子胤礽的眼中。胤礽輕笑了一聲:「隆科多……的福晉?倒是個有趣的人。」
女子被困守在家中,全副心思都隨著公婆丈夫和家事打轉。能想到鐵軌是運輸工具,已是難得的想法,畢竟大部分的人壓根沒把想法落到這上面去過。
胤礽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他忍不住朝著胤禟嘆道:「可惜是個女子。」
若是男子送去學習的話或許能有……
還未等胤礽思考完,胤禟隨口說道:「弟弟我倒是覺得女人也無所謂?有才能才是最重要的吧?」
胤礽:……
他愣了許久,隨即勃然色變。
胤礽猛地站起身,腦袋又狠又重的撞在馬車頂部。悶響聲讓他倒抽一口涼氣的同時也讓胤禟嚇了一跳:「二哥!?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