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頁
「你在瞎說什麼?主子乃是三爺的福晉,是三爺的表妹,是老福晉的嫡親侄女!」曾嬤嬤不可置信的怒瞪著巧雲,她回首看向福晉赫舍里氏:「主子,這巧雲圖謀不軌——這在宮裡若是消息傳開去,只怕是……」
「曾嬤嬤,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巧雲面色慘白:「在府里院子裡有幾個是主子您的人,奴婢不敢說。這裡是最後的機會了……主子!」
曾嬤嬤瞬間沒了聲。
冷靜下來的福晉赫舍里氏絞著帕子,她死死盯著巧雲顫聲說:「你說……沒了活路是什麼意思?」
巧雲磕了個頭。
她顫聲說道:「主子不知,那李四兒打發了十來名丫鬟僕役出去,都送去了最下賤最下三濫的地方,光是已經死了的就有五六人。福晉……福晉使人傳話付了點體恤銀子,說是主子您妒忌逼死了家中的妾室……」
巧雲腦門重重磕在地上好幾下。
她顫聲說道:「奴婢說得句句屬實,主子回去一查便知道真假。」
巧雲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轟得一聲在福晉赫舍里氏的腦海里炸響。她驚得呆若木雞,身體像是沒有骨頭般癱軟在椅子裡,渾身上下滲入的寒意讓福晉赫舍里氏牙齒打架,禁不住抱成了一團。
曾嬤嬤漲紅了臉。
她震聲說道:「主子——咱們把這件事告訴皇貴妃娘娘,請她,請她為咱們做主吧!」
巧雲搖了搖頭:「曾嬤嬤……沒用的,承乾宮裡也有福晉的人!」
話音剛落花廳的大門被猛地打開。
滿臉冷意的佟皇貴妃帶著劉嬤嬤跨入花廳:「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佟皇貴妃萬萬沒有想到。
因著太子胤礽和胤禟的嘆息抱怨,心生憐憫將隆科多福晉喊入宮中,打算教導教導,讓她在佟佳府里站穩腳跟的事情,到如今居然會變成這般的局面。
她細細端詳著巧雲和福晉赫舍里氏的神情。兩人是做戲給自己看?但是巧雲的驚恐,福晉赫舍里氏的慌張和絕望似乎並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那難不成是真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佟皇貴妃就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被放入火中炙烤一般劇烈疼痛。
「主子!」劉嬤嬤小心翼翼捧著佟皇貴妃的手,一邊輕手輕腳的擦拭著一邊柔聲說道:「您再生氣也不能拿著自己的身體糟蹋啊!」
佟皇貴妃回過神。
她才察覺自己攥得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都沒有發現。
佟皇貴妃的眼睫微微一顫。
她沉著臉:「劉嬤嬤,使人把承乾宮封了禁止所有人進出,再去請皇上過來。」
劉嬤嬤應了是。
倒是福晉赫舍里氏三人頗有些焦灼不安起來。
這件事鬧得越發厲害了。
忙於政務的康熙匆匆趕至承乾宮,聽聞來龍去脈後面沉如水。
嫉妒殺妾。
傳出去逼去守佛堂都算是輕一點的懲罰,若是人數真如同巧雲所說一般,怕不是休棄或是押到尼姑庵里苦修終身也是常事。
康熙的臉色就像陰霾的天空一樣黑沉沉的。當然他不會聽信巧雲一人之言,康熙立馬喊來一隊親信侍衛,令他們即刻去佟佳府上周遭查詢。
至於佟佳府里。
則是由佟皇貴妃發去消息,聲稱福晉赫舍里氏頗得眼緣,要留她在宮中住上兩三日。
大赫舍里氏喜上眉梢。
她拉著隆科多嘮叨著:「你姐姐喜歡寶珠——等她回來你好歹……」
「兒子知道。」隆科多此刻也爽快的應是了。在京城裡享受過,除去江南以外的地方隆科多可都看不上眼,只不過是給演給福晉看看又有何關係?
當然李四兒這裡隆科多也不忘去安撫一番。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等自己剛和三四狐朋狗友出門飲酒作樂,背地裡憤怒的李四兒就將院子裡的瓷器又換了一輪。
她眸底神色陰晴不定。
老不死的老太婆!居然私底下抓了自己的把柄?說的好聽推到福晉身上,到時候還不是把自己當做手心裡的螞蚱?
最讓李四兒更驚恐的是。
若是把福晉赫舍里氏關在後院裡,弄一個新的側室來,萬一對方的顏色比她好呢?萬一比她更得寵呢?
李四兒打了個寒顫。
她環視裝潢得奢靡浮華的屋子,大到几案床榻,小到花瓶茶盞,乃至於擺在各處無一不是精美絕倫的裝飾品都是自己的心頭好。
再想想以前居住的狹小破舊的倒座房,又或是骯髒惡臭的囚籠,李四兒死死咬住唇瓣,雙手緊緊攥著裙擺。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保住福晉赫舍里氏……那首先就得勾住爺的心才是!李四兒摩挲著水煙壺抽了一口,突然間一個念頭滑上了她的心尖。
李四兒喊來一名僕役。
細聲細氣的說了一番話,僕役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為難。他剛想要回絕,可一抬頭卻正好撞上李四兒陰冷的眼神。
「你……不願意?」
「……」僕役腦海里瞬間冒出佟佳府里的傳聞,整個人都打起了哆嗦。他忙不迭的給李四兒磕了個頭:「小的……小的這就去辦!」
李四兒滿意的一笑。
她翹首以盼等著僕役的好消息,沒想到還沒等僕役過來,等來的卻是數名凶神惡煞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