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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皇貴妃聽到動靜往後一看。
那宮女的動作讓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中不祥的預感在下一秒成真。
太皇太后臉色是真的發青。
原本三分的怒意也化作了六分,原本勸誡的心思驟然一空,她眉毛倒豎冷厲的喝了一聲:「瞧瞧你管的模樣!若是不會管——皇貴妃就好好在宮裡養養你的心疾,別在管宮中諸事了!」
「太皇太后!」
鈕鈷祿貴妃和宜妃齊齊驚呼。她們目光忍不住朝著佟皇貴妃望去,眼見著她搖搖欲墜,兩人忙上前扶住。
佟皇貴妃面色蒼白,心如刀絞。
更重要的是,她看了眼無動於衷立在一旁的康熙,心裡的委屈更是紛涌而出。佟皇貴妃自嘲一笑,的確如太皇太后所說,若是能去一趟翊坤宮便能清清楚楚的知曉真相。
但是自己的身體不能啊。
一想到逝去的孩子就想起早逝的小公主,佟皇貴妃立馬犯了心疾,承乾宮裡亂作一團還有誰記得要去翊坤宮這種事。
等到清晨。
拖著病體的自己根本不敢在這等時間遲到請假,只得撐著身體趕到寧壽宮。
可是……佟皇貴妃嘴裡苦澀不已。
皇上帶著宜妃進來打臉的模樣,在德妃臉上扇得起勁,又何嘗不是把她的臉皮丟在地上踩?只怕這一開始就是皇上在宮裡弄出來的流言蜚語。
那太皇太后能不知道嗎?
不可能。
那太皇太后會說皇上嗎?
不會。
知道答案的佟皇貴妃掙開鈕鈷祿貴妃和宜妃的扶持。她挺直腰板,恭謹而端莊的蹲福一禮:「請太皇太后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定然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她這不亢不卑,落落大方的態度倒是讓太皇太后臉上的冷意稍稍褪卻。她眯著眼睛,犀利的目光上下掃視著佟皇貴妃,半響才頷首:「哀家再給皇貴妃一次機會——希望皇貴妃這次能做好。」
「是。」佟皇貴妃恭聲應道。
「退下吧。」吩咐佟皇貴妃退下之後,太皇太后凌厲的目光掃向康熙:「皇帝!」
康熙悚然一驚。
他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皇瑪嬤,這件事倒是不能全推到佟皇貴妃身上……朕也有錯。」
「你當然有錯!」
太皇太后的臉拉得老長:「小十一的身子骨不好,這死不死的話語哪裡是可以隨便傳的?這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年紀大了以後,太皇太后對死這個字可是忌諱得很。
「皇瑪嬤,胤禌的病情穩定……」
看著康熙竟是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太皇太后越發不滿了:「你身為阿瑪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小十一?還有昨兒個死掉的納喇貴人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的和十一的事情有關?」
這話一出。
尚在殿內的鈕鈷祿貴妃和宜妃就渾身一僵。昨天納喇貴人的死在兩人心頭籠罩上厚厚陰霾的同時也讓兩者的關係出現一道隔閡。
若是有人故意將事情推倒納喇貴人身上。
那她就做對了。
同理也是一樣,鈕鈷祿貴妃也是泛著嘀咕,不知該如何是好。
納喇貴人的家世普通。
阿瑪不過是一名六品的驍騎校,哪裡能知曉宮內宮外諸事?再說納喇貴人在兩個孩子逝去後深入簡出,一年到頭都難得見上一回,更不用勾結外人到翊坤宮做事。
害死胤禹,險些害死胤禌的若是納喇貴人。
景仁宮的主位鈕鈷祿貴妃自然脫不了干係,宜妃將再也不可能和她保持良好的友誼。
鈕鈷祿貴妃更是不敢相信。
納喇貴人在景仁宮那就是個隱形人,常年累月的在後院禮佛,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和宜妃的事情糾纏上本來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人齊齊將目光轉向康熙。
康熙沉吟片刻,在幾人驚愕的目光中將納喇貴人之死、胤禹之死、胤禌和郭貴人之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出口,其中還包括不為人知的納喇貴人之私密日記,奶嬤嬤之間不可多說的交易等等。
宜妃和鈕鈷祿貴妃面面相覷。
這些私密事讓她們兩人恨不得能掩住雙耳假裝什麼都聽不到。
太皇太后皺著眉。
很快她提出不同意見:「納喇貴人哪裡來這等本事?」
「是,孫兒以為納喇貴人不過是對方推出來的一枚棋子罷了。」康熙沉聲開口:「對方的勢力在宮中不小,起碼在各宮中有探子是定然的。」
「哦?皇上為何確定納喇貴人是背鍋的?」
太皇太后抬眸掃視了肅容順手立在一旁的宜妃,聲音柔和卻蘊藏著冷意:「這不會是……宜妃你自導自演吧?」
「臣妾萬萬不敢。」宜妃跪倒在地。
還未等康熙出言解釋,她有條有理的回答:「回稟太皇太后,納喇貴人與臣妾,臣妾妹妹郭貴人無冤無仇,臣妾何必冒著大不韙對其下手?當年臣妾與妹妹初入宮廷立足自保尚且艱難——」
宜妃苦笑一聲。
她微微抬首望向太皇太后,悲泣道:「若不是如此,臣妾又怎麼會請皇上將胤祺送入寧壽宮放在皇太后身邊撫養。」
太皇太后驚訝的朝康熙看去。
康熙尷尬的頷首,同樣注意到這一幕的鈕鈷祿貴妃驚疑不定,常人說皇上敬重皇太后才將五阿哥送去,萬萬沒想到這卻是宜妃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