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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瑚圖玲阿如遭雷擊。
她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宜妃趕緊拉住她的手:「等等!本宮還沒說話呢!」
看著瑚圖玲阿六神無主的模樣,宜妃趕緊一股腦兒的把她與皇上的猜測說出來:「只怕是你額娘發病時被外人看了去,才會順手打算在胤禌身上試一試。」
「……?」瑚圖玲阿一雙眸子茫然的看向宜妃。
「龐太醫說,有鼻痔病者十有八九親眷家屬都會有得病,你十一弟的事情只怕只是有些人順手而為之,若是能引發最好,不引發也無所謂。」宜妃淡淡的開口,她表情很是平靜,但是雙手指甲卻是緊緊刻入掌心。
把胤禌的命當做兒戲。
這幕後人的陰狠手段以及胤禌這些日子來所遭受的罪,讓宜妃身上的戾氣無法遮掩。
這些年自己與人為善。
倒是讓某些人忘記自己當年的狠勁了。
「什麼!?」瑚圖玲阿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等事。
「還有……」宜妃張了張嘴。
她擔憂的看著瑚圖玲阿,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不忍地閉上雙眼顫聲說:「只怕胤……胤也是因此而去的。」
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
瑚圖玲阿渾身僵硬,呆立在原地。
胤……是瑚圖玲阿的幼弟,是郭貴人的獨子。
他比胤禌大了一歲,明明出生健康,隨後卻頻頻生病,最終甚至僅僅一年不到便夭折了。
自從胤沒了以後,郭貴人的身體也垮了。
瑚圖玲阿甚至來不及和宜妃告別,帶著這個註定會引起驚濤駭浪的消息匆匆趕回後院偏殿。
身為宜妃的胞妹,在翊坤宮裡郭貴人也獨享一塊天地。遠遠瑚圖玲阿看見郭貴人倚靠在窗邊,聚精會神的繡著手上的小衣。
瑚圖玲阿在門外舉足不定。
瞧見她到來的宮人們滿臉喜色,樂呵呵的將她簇擁進殿內:「小主!小主!四公主來了。」
「瑚圖玲阿?」郭貴人眼前一亮。
她站起身迎上前,迫不及待地詢問:「今天你十一弟的身體如何?」
打從胤禌從自己這裡染上風寒,結果一月都未痊癒,郭貴人的心裡就上上下下忐忑不安。見著瑚圖玲阿滿臉愁容,她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顫聲說道:「難不成……」
「額娘別胡思亂想,十一弟好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這丫頭那額娘和你說話你怎麼不回答吶?」郭貴人白了她一眼,又舉起做的衣服給瑚圖玲阿看:「這衣服做得好看不好看?額娘給十一阿哥做了一件,你說小十一會不會喜歡?」
郭絡羅貴人渴望的看著瑚圖玲阿,眼眸里滿滿都是期待。
瑚圖玲阿渾身一顫。
自從胤沒了以後,額娘就將滿腔歡喜放在胤禌身上。若是知道這件事,額娘會不會又再次遭到打擊?
瑚圖玲阿面色不大好看。
郭貴人注意到這一點。她臉上帶笑又從筐子裡翻出另外一件:「你可別吃醋!瞧瞧你的春裝額娘也已經開始做了。」
瑚圖玲阿:……
望著郭絡羅貴人期待的目光,她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最終瑚圖玲阿狠狠心張開嘴:「額娘……」
將來龍去脈統統告訴給郭貴人之後,瑚圖玲阿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郭貴人倒退兩步,雙腿一軟坐在椅中。
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徹底撕裂開,眼角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瑚圖玲阿伸出手,將她眼角的淚珠輕輕拭去:「額娘……弟弟已經去世了,您還有兒臣。」
「他才半歲啊!他才半歲啊!」
郭貴人抱住瑚圖玲阿嗚咽著,聲音里參雜著無限的絕望:「他才半歲啊!!!」
別說是整個世界。
他就連小小的翊坤宮門都沒有踏出去過!
郭貴人心中絞痛異常,哭得眼淚鼻涕縱橫。瑚圖玲阿攬著郭貴人,強忍住心中的痛楚,顫聲說道:「所以額娘……咱們得為弟弟討回公道。」
她抬眸盯著郭貴人沉聲發問:「您到底……在哪裡有哪些人知道您有鼻痔病這件事?」
郭貴人直愣愣的。
倒是旁邊的大宮女覓夏悄聲說:「四公主,奴婢知道。」
「嗯?」
「這是前幾年的事兒了。」覓夏細細想了想:「奴婢記得當時辦了慈寧宮宴,小主因受不了花粉而提前離去,當時公主跟著宜主子在殿內陪同兩位太后說話,因此並不知道這件事。」
「有哪些人知道?」
「當時看到的人實在太多……奴婢也記不清究竟有哪些小主見到了。」覓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瑚圖玲阿帶著覓夏匆匆尋到宜妃。
可惜的是這件事只證明郭貴人有鼻痔病的事情許多宮妃都知情,卻完全不能控制住知情人的範圍。
事情一時間陷入僵局。
宜妃只能將期待暫且投注到康熙身上。
等到胤禟一覺睡醒,外面的天空也變得一片漆黑。
「九哥!九哥!」
「……胤禌你已經醒了?」胤禟打了個哈欠,看向精神百倍的胤禌。
「我早就醒了——九哥你是大懶蟲!」胤禌吐吐舌頭。
離開那個滿是藥味檀香味的房間以後,他覺得自己精神氣都足了不少,拿著玩具就朝著胤禟撲去:「九哥你這裡的玩具好多,比我那邊要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