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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將要批閱的奏摺擱在一旁,在一群朝臣迷茫的眼神中自顧自的開始寫起奏摺。
雖然剩下的奏摺數量不多,但是太子殿下突然的變化還是讓朝臣們頗感莫名其妙。他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一個兩個將目光轉向保和殿大學士梁清標。
和其他忙忙碌碌的朝臣不同。
目前已經是屬於返聘官員的梁清標頗有點往年鐵骨錚錚的味道,全然不見往日和稀泥的態度——這大約就是退休返聘官員的底氣?
反正無論如何,最近的梁清標牛氣哄哄,時不時對於朝中事務敢發表一些不一樣的言論。
底氣可謂是槓槓的。
此刻在朝臣們求助的目光下,梁清標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一路走至太子的身前:「太子殿下。」
胤礽對於梁清標這位老臣很是尊重。聽見他的聲音,胤礽毫不猶豫的擱下狼毫:「請問梁大人有什麼……」
還沒等胤礽說完。
梁清標眼角餘光掃過桌上的摺子,微微一愣:「太子想要改革上交奏摺呈遞模式?」
此話一出登時引起朝臣們一陣驚呼。
既然被發現太子胤礽也並沒有藏著掖著,他大大方方的拿了出來:「請諸位大人幫忙看一看,瞧一瞧孤這方案有沒有施行的可能性?」
梁清標恭敬的接過。
他細細的查看著上面的內容,很快他輕嘆了一聲:「太子殿下想得細緻,只可惜卻忘記了一點。」
見梁清標面色嚴肅,胤礽起了興趣:「梁大人請說。」
梁清標也不遲疑。
他拱了拱手便直言道:「太子殿下是否還記得鰲拜。」
鰲拜兩個字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誰能不知道鰲拜?胤礽微微皺眉:「此事怎麼又和鰲拜聯繫在一起?」
「題本和奏本兩者在前朝到本朝先帝年間,制度依然是題本和奏本。兩者皆不能直接呈遞到皇上面前,需要經過大學士閱覽擬定後再行呈遞。」
梁清標緩緩開口:「當年鰲拜身為顧命大臣一攬朝政也是由此而出,更因前朝被宦官奸臣矇騙之先事在前,這些年來皇上將兩者合併,國家大事需上題本奏本,前者送入下官等人之手供在朝堂上討論,至於後者與請安折同時直接送入皇上之手。」
接下來的話也不用梁清標說了。
胤礽登時回過神。
這無疑讓權利被統一到皇帝的手心之中,同時也減少了朝臣貪腐隱匿的可能性,當然還順勢將工作量提升了一個……不!不止一個境界。
胤礽頓時明白自己出的主意是不行的。
他惆悵的嘆了口氣,重新批閱起奏摺的同時在心裡暗暗琢磨著:說來說去還是大清地廣,消息很難流通。若是有能夠將千里之外消息立馬傳入京城的……神物就好了。
想是這麼想,不過胤礽很快搖搖頭。
要是真有這玩意。
怕不是天降神跡。
至於另一邊。
被康熙一路夾持著離開東暖閣,慢慢走入西暖閣的胤禟心慌慌的,圓滾滾的大眼睛驚慌的注視著他,尤其是等汗阿瑪等人上好了茶水點心以後,就揮手示意所有宮人退下,胤禟擔憂的心情瞬間達到了巔峰。
汗阿瑪想要做什麼?
胤禟無比警惕,待康熙略微鬆懈,他就宛如炸了毛的小貓般嗖嗖嗖地逃離,立在遠處衝著康熙探頭探腦。
康熙慢條斯理的在圓桌旁坐下。
他揮揮手示意胤禟過來:「來來來,朕也未和你談談心,咱們坐下說說話。」
談心?坐下?說話?
從未有過的操作讓胤禟更是心生懷疑,他上上下下的掃視著康熙,腦海里驟然蹦出一個想法:汗阿瑪是不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把自己騙過去一頓胖揍?
把自己騙過去一頓訓斥?
把自己騙過去一頓嘮叨?
以上。
反正胤禟覺得自己被騙過去都不是啥好事。胤禟的臉色宛若調色盤般忽青忽白的,更重要的是把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康熙看著可樂禁不住開口:「朕真的要揍你剛才在路上就把你的小屁屁給打扁了。」
胤禟:……
康熙自顧自的往下說:「朕將處理奏摺的大權交給你太子二哥,那在其他人的眼裡是天大的榮耀也是一顆定心丸,免得一些人心裡揣著明白裝糊塗,暗搓搓打你們兄弟的主意。」
胤禟:……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凳子:「朕都坦白和你說了,你現在還以為朕要揍你不成?」
胤禟乖乖的搖頭。
康熙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宛若大灰狼看著小白兔:「還不趕緊過來。」
胤禟的第六感還在不斷發出提示,但是面對汗阿瑪的呼喚聲胤禟沒有抵抗的能力,他帶著一點點的猶豫一步三回頭的往圓桌邊走去,這猶猶豫豫的樣子讓人更覺得好笑。
膽戰心驚的坐在位置上,發現汗阿瑪是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做什麼之後,胤禟驟然鬆了口氣。他看著桌面上擺著的香甜誘人的點心,伸出手撈了一塊奶糕塞進嘴裡,和小倉鼠一般咀嚼咀嚼咀嚼的同時看向康熙:「汗阿瑪,您要和兒臣談什麼呀?」
康熙樂呵呵的笑了一聲。
眼見著胤禟天然的歪歪頭,甚至手裡捏起第二塊奶糕時,他冷不丁的開口:「胤禟,朕聽宮中傳聞說你是星君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