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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奈進退兩難。
甚至還沒想好藉口,本能已經趨勢她將詛咒之物歸回井底。
櫻色短髮的「男人」眯起了一絲眼眸,仿佛看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
那感覺,讓莉奈不舒服,就像是吃飽的貓咪遇到了老鼠。
「巫女大人,那究竟是什麼使我們藤氏多災多難?」藤夫人對莉奈的行為不解,但也沒質疑。
短暫的沉默過後,莉奈開口道:「是這個宅子,這個宅子被不詳的詛咒氣息籠罩了,以至於影響到了宅內所有的活物和死物,包括這座後院。我剛才讓人打水,就是想看看水井下還有沒有水,果不其然,水也因為詛咒的氣息被消耗殆盡了。」
明明有一身本領,找到了詛咒之物,卻不得不在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莉奈有一絲心疼自己。
「可是……這井幾年前就廢棄了。」有侍從在背後小聲說道。
「詛咒很早就集聚在這裡了,這兩年越擴越大,這個月徹底占據了藤氏一族的大宅,因此爆發了。」莉奈表現地像是對無知者的包容,又一次解釋道。
侍從道歉,她反倒更加寬容地點了點頭。
「那……巫女大人,有什麼解法嗎?」藤夫人面上憂慮加深,自剛才巫女大人發動能力,她近日的肩膀酸痛一下子就改善了,她原本以為藤氏近日的不順能輕易解除了,結果聽著更令人不安。
而此時,把藤夫人肩膀上寄居了多日的咒靈嚇走的「男人」,像是踏足在自家後院,他揮了揮手,井下的詛咒之物又重新浮出井口。
「老鼠,我允許你把詛咒去除。」這漫不經心的話,沖向的是莉奈。
在其他人眼裡,剛才被巫女大人扔下水井的東西,現在又自己浮了上來。
巫女帶來的侍女雖然看不到詛咒,也見識過除咒,藤氏的人沒有,議論和驚慌聲自後傳來。
先前還一副要殺了她的態勢,現在說允許讓她除掉詛咒?就沖這個態度,莉奈不干。
不論是真的還是試探,莉奈依舊沒有正眼看過這個「男人」。
貓科動物在玩弄獵物時有一個通性,它們不會立即殺死獵物,而是放開獵物給其希望,然後又重新將其置於利齒下,如此反覆,享受這個過程直到厭倦。
看吧,和現在這個場景多麼貼切呀。
「詛咒更強了,已經可以控制死物了。」鎮定自若的巫女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井口,徑直伸手抓住詛咒之物,又一次的,扔回了井底,這回她還使了點勁。
拜拜吧,再也別上來了。
詛咒之王:「……」
做完這件事後,莉奈轉過身面朝眾人:「現在只是水井裡被丟棄的玩具,很快家中的掛卷、花瓶甚至是假石都會因為詛咒的力量自己行動。只有搬離這個地方,沒有人類氣息和負面恐懼提供力量給詛咒,才不會擴散。」
只要你們都看不到,她就可以繼續胡說八道。
「怎麼會這樣?」藤夫人雙手交疊至於心口,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可是藤大人是不會同意搬出繁榮藤氏的百年大宅的。」
莉奈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個自圓其說地傳教士,稍有不慎就會被兩邊群毆。
「我能理解夫人您的心情,」莉奈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藤夫人近前,「但如果繼續這麼住下去的話,是會危及性……」
溫暖鮮紅的顏色像潑墨一樣觸及莉奈的臉頰,絳紅的和服濺上紅色染上蜿蜒的紋路。
「誒?」莉奈側目觸及到的是已經失去了生息的侍女,近前的藤夫人更是直接尖叫出聲。
捕食者失去耐心了,終於……出手了嗎?
人群開始慌亂,好像真的如巫女大人所說一般,大宅內的詛咒已經在危及性命了。
明明是螻蟻,卻自大地以為能勝過大象,但只要一點小小的絕望,就能讓他們面對現實。
已經開始厭煩的詛咒之王本以為這次出手,這隻老鼠會像過去無數自作聰明又無趣的螻蟻一樣,露出無數人曾在他面前露出過的表情,匍匐請求他的饒恕,卻見被稱之為巫女的老鼠再次轉過身,目光乾淨純粹,慢慢掃過庭院,左眼下的那道血跡像花一樣絢麗地綻開。
他本以為這隻老鼠在偽裝,她看得到詛咒也能看得到現在的他,但她的視線從未動搖過或在他身上停留過一瞬,就連現在都似乎是對他的存在渾然不覺。
原來看不到,沒意思。
那要不都殺了吧。
莉奈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迫人的壓力和近在咫尺的殺氣。
任哪個正常人見證死亡都會由於過度恐慌露出破綻,但她不可以,她曾經因此吃過大虧。
這樣都行不通嗎?
她不確定在這個時空死掉自己會不會立馬回去,但葵的意識一定是會隨著身體死亡消逝的。
莉奈忽然覺得對不起身體的主人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穿到這具身體內,但第二天就直接死局……也不知道是誰運氣不好。
在思考的時候,莉奈依舊沒有停下動作,她對「母親」和侍女們說了一句「走吧」,然後轉身準備迎接死亡。
在她邁出第一步時,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剛才撲面而來的惡意在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剩下。
哦,她沒有死。
裝就要裝到售後服務,莉奈沒有回頭看,也沒有停下腳步,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