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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佑耆眼中登時有些慌亂,似乎在熟悉之人面前被謾罵野種,終於讓尉遲佑耆感覺到了一絲絲痛楚。
楊兼靜靜的與尉遲佑耆四目相對,眼看著宇文直和那些貴胄子弟戳著尉遲佑耆的肩膀子嘲笑。
楊整脾性最大,似乎看不過去了,說:「他們欺人太甚!」
他剛要上前,楊兼卻突然攔住楊整,說:「二弟。」
楊整不知為何大兄要攔住自己,難道大兄怕了宇文直不成?就因著宇文直乃是小皇帝的親弟弟?但轉念一想,不對勁,大兄連權傾朝野的大冢宰宇文護都不怕,又怎麼會怕一個衛國公?
楊兼攔住楊整,突然調頭就走,轉身離開,往來的方向而去。
尉遲佑耆分明和楊兼四目相對,眼看著楊兼轉頭離開,不由得苦笑一聲,眼神越發麻木,微微垂下頭去。
楊兼轉頭離開,兩個弟弟跟在身後,不知他要做甚麼,沒想到楊兼竟然快步回了膳房,進了膳房之後,把小包子楊廣放下來,彎腰從膳房的角落撿了幾隻生的,沒有處理過的芋頭,落成一座小山,放在承槃之中。
楊瓚奇怪的說:「芋?大兄,你拿這麼多芋做甚麼?」
楊整也是一頭霧水,楊兼卻挑唇一笑,說:「山人自有妙計。」
他說著,讓小包子跟在身邊,端著裝滿芋頭,十足沉重的木承槃大步離開膳房,往逍遙園的方向趕過去。
果不其然,他們回到逍遙園門口之時,宇文直還在囂張的欺凌人,那些貴胄子弟嘴裡罵的沒譜兒,越說越是難聽,旁邊還有許多人圍觀,但因著宇文直的身份,根本沒有人敢多管閒事兒。
楊兼端著木承槃,眼看到宇文直,並沒有放慢腳步,反而加快了腳步,大步跑過去口中沒甚麼誠意的說:「小心小心!讓一讓,讓一讓,別撞了!」
楊兼這麼說著,卻手一歪,十足誠心的將木承槃一斜,把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芋頭全都扔在宇文直身上。
楊廣眼皮一跳,楊兼這假動作,也……太真切了一些。
宇文直嘲笑的歡心,沒注意楊兼,突然看到楊兼衝上來,已然來不及躲閃,鋪天蓋地的芋頭扔在宇文直的身上,有的砸到腦袋上,有的砸到臉上,宇文直不知那是甚麼,還下意識的伸手接了一下,蹭的滿手都是灰土。
宇文直定眼一看,一地骯髒的食物,也說不上是甚麼名兒,他本是貴家子弟,根本不認識芋頭不芋頭的。
楊兼成功扔了宇文直滿身芋頭,隨即「啊呀」一聲,十足浮誇的說:「對不住對不住!沒拿穩,真真兒是對不住,我給你擦擦!」
楊兼說著,還用抓過芋頭的手,對著宇文直的臉使勁摸了好幾把。
「你做甚麼!」宇文直氣的渾身打颭兒,使勁撇開楊兼的手,說:「是你?!你這弄得甚麼骯髒頑意兒!?」
楊兼低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手掌,拍了拍手,很隨和的笑了笑,說:「衛國公有所不知,兼授人主之命,準備燕飲,這些都是燕飲要用到的食材。」
宇文直嫌棄的要命,但楊兼乃是隋國公世子,嫡長子,正兒八經的世子,往後便是隋國公,宇文直雖嫌棄這些子異姓國公,但實屬欺軟怕硬,隋國公又手握重兵,他不好和楊兼撕開臉皮。
再者,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楊兼這般誠懇道歉,這麼多人圍觀,倘或宇文直揪著不放,臉皮也不好看。
宇文直只得作罷,打算繼續欺壓軟柿子尉遲佑耆撒氣,但是下一刻,不知為何,宇文直只覺得自己手癢、臉也癢,只要是露出來的皮膚都異常的發癢,而且不是錯覺,愈來愈癢。
「怎麼……怎麼這麼癢?哎呦喂……嘶……怎麼回事兒!?」
宇文直立刻撓起來,先是抓手背,又是抓手心,然後去抓臉,摸了脖子也覺得癢,哪哪都癢,癢的恨不能跳起來,臉皮瞬間給抓紅了。
楊兼瞭然一笑,宇文直不知為甚麼,楊兼能不知道麼?說起這個芋頭,它和山藥一樣,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有粘液,很多人接觸過生芋頭和山藥之後,都會發癢,而且不少人對芋頭和山藥還過敏,癢的便更加過分。
楊兼恰好是那個對芋頭和山藥不敏感之人,每次處理芋頭山藥都不怎麼癢,若是手癢,一會子也就過去了,但是宇文直便不一樣了。
宇文直這細皮嫩肉的,一看便是養尊處優,楊兼兜了一大盤子的芋頭在他身上,露出來的手背、脖子和臉,全都無法倖免,楊兼還犯壞,故意給他呼嚕了兩把臉,旁人還以為楊兼只是想把灰土呼嚕到宇文直的臉上,豈知道楊兼的心腸更黑。
看來宇文直正好對芋頭的粘液過敏嚴重,癢的他不行,大庭廣眾之下,扭來扭去,多動症一樣撓著,越是撓越是癢,手癢的地方碰到了其他皮膚,其他皮膚也跟著癢起來,就跟中了邪魔一樣,完全魔怔了。
「衛國公!衛國公您這是怎麼了?」
「別撓了!快別撓了,都見血了,這是要破相啊!」
「癢啊,這麼這麼癢!」
「快!快去找小醫!!」
宇文直的狐朋狗友登時慌張起來,手忙腳亂的攙扶著宇文直離開,他們一碰宇文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自己也跟著癢起來。
「哎呦,我怎麼也癢?!」
「糟了,咱們怕是中邪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