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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阿那肱被嚇了一個哆嗦,下意識後背發麻,不過仔細一想,對方不過是個四五歲大的小娃娃,根本不足為懼,哈哈大笑說:「好啊!好得很,一個是周賊鎮軍將軍的兒子,一個是周賊驃騎大將軍的兄長!有了你們做人質,本將軍還怕不成事兒麼?」
他說著,讓士兵捆了楊廣和宇文胄說:「帶走,不要戀戰,燒了他們的營地,撤兵!」
「是,將軍!」
……
楊兼和宇文會帶著親信很快接到了朝廷運送來的糧草,宇文會笑著說:「我就說罷,萬無一失!這齊軍要是敢到咱們腹地來使絆子,老子便一腳碾死他們!」
他說著,催促說:「點齊糧草,咱們趕緊回去罷,也不知道兄長是不是又在外面瞎散,有沒有好生休息。」
楊兼當真是怕了宇文會絮叨,便讓人清點糧草,數量吻合,給運送糧草的隊伍簽了文書,便讓隊伍回去了,自己也押送著糧草準備回程。
宇文會心情大好,騎在馬上,笑著說:「哎,糧草到位,突厥大軍也沒有毀約,你二弟到了兵馬順利,咱們這是萬事俱備了,出了潼關,直捅齊人的老窩!」
他這般說著,一路都沒住嘴,可謂是春風得意,笑容卻突然僵硬,猛地收斂起來,臉色也沉了下來,說:「你看東面,怎麼回事?」
東面的天邊黑壓壓的一片,似乎在冒著黑煙。
那是……
楊兼眯眼說:「潼關軍的方向。」
楊兼併著宇文會,快馬加鞭朝潼關趕去,眾人趕到營地,眼看著面前一片蒼涼,營地被燒得七七八八,連象徵著軍隊威嚴的牙旗也倒在地上,到處都是殘垣斷戟。
「怎麼回事!?」宇文會吃了一驚,大步衝進營地,口中喊著:「大兄!?」
楊兼也策馬衝進營地,打眼看過去,齊國公宇文憲負傷,身上都是血痕,醫官正在匆忙的給宇文憲拔出箭鏃,包紮傷口。
尉遲佑耆也受了傷,抹了一把臉上血跡,站在殘骸之中,眼看到楊兼等人,立刻跑上去:「世子!高阿那肱突然帶著齊軍衝進了潼關,小世子和宇文郎主被俘虜了!」
楊兼心裡咯噔一聲,他面子上雖然鎮定,但心裡仿佛擂鼓一般,小兒子才那麼大點,高阿那肱又素來與自己結仇,兒子落在高阿那肱手中,不知會變成甚麼模樣。
還有宇文胄,宇文胄本就身負重傷,這些日子好不容易緩過一些來,竟然又被高阿那肱俘虜了。
宇文會雙眼赤紅,怒吼著:「怎麼可能!?高阿那肱那麼點兵馬,怎麼可能衝進潼關大門!?」
楊兼眼眸銳利,他心中雖震驚,但比誰都冷靜,目光一划,最後落在萬忸於智身上。
萬忸於智的酒氣終於醒了,被楊兼一盯,腿卻有些發軟。
楊兼翻身下馬,大步走到萬忸於智面前,質問說:「高阿那肱出入潼關猶入無人之境,你難道不知情?」
「我……我……」
萬忸於智膝蓋一軟,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竟然對著楊兼連連磕頭說:「我……我只是一時糊塗啊!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不一樣啊!」
「是你?!」宇文會一把拽起萬忸於智。
萬忸於智的確沒有想要賣國,但他因著記恨楊兼,楊兼又不借給他糧草的緣故,想到了一個黑心的主意。
萬忸於智主動聯繫到了高阿那肱,想要給楊兼一點顏色看看,透露了糧草的事情給高阿那肱,他本想打開一點潼關小門,讓高阿那肱帶人去阻截楊兼的糧草。
他想的倒是好,齊軍已經不成氣候,小門只開那麼一點點,就算齊軍帶兵去阻截糧草,但是糧草深在腹地,其實也是有去無回,齊軍絕對成不了甚麼氣候,只是給楊兼一點子驚嚇,嚇唬嚇唬他,最後也沒甚麼損失。
但是萬忸於智完全沒有想到,高阿那肱口頭上答應阻截糧草,但是高阿那肱也不傻,並沒有真的去阻截糧草,進了潼關小門之後,立刻讓人攻陷了潼關城門,大開城門,齊軍一擁而入,入內搶掠。
萬忸於智在營中飲酒作樂,還在等糧草被劫的消息,哪知道等來的卻是萬忸於智沖入潼關營地的消息。
萬忸於智根本沒有準備,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齊國公宇文憲雖帶兵抵抗,但高阿那肱來勢洶洶,搶掠一番立刻調頭便跑,倘或不是宇文憲和尉遲佑耆拼死抵抗,如今營地連這些都剩不下了。
楊兼眯著眼睛,臉上幾乎沒有任何一點子表情,既不生氣,也不歡心,但是那種死一樣的平靜,反而才是最嚇人的。萬忸於智嚇得不敢抬頭,說:「都是……都是齊賊狡詐,我……我也是被騙了……啊!!」
他話到此處,突然慘叫一聲,被楊兼一拳打得撲倒在地。
就在此時,士兵突然來報,說:「將軍!齊軍武衛將軍在城門下叫陣!」
楊兼一聽,立刻轉身往營地外面去,朗聲說:「全軍戒備,上城門!」
楊兼等人快速登上城門,放眼望去,高阿那肱帶來的人並不多,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高阿那肱手中抓著甚麼,定眼一看,竟然是小包子楊廣!
楊廣被五花大綁,高阿那肱拽住他的頭髮,讓他抬起頭來,楊廣死死眯著眼睛,冷聲說:「希望你日後不要犯在我的手裡,否則……」朕必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