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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兼擺了擺手,說:「既然是你們梁人,那就按河間王發落的來罷。」
「饒命啊——」
「小人再也不敢了!大王,大王……」
蕭岑皺著眉,似乎不想讓他們再惹事牽連自己,不耐煩的一揮袖袍,說:「帶下去,鞭笞。」
「是!」
兩個壯漢很快便被拖走,一路高聲大喊,後來被塞住了嘴巴,這才沒了聲音。
河間王蕭岑恭敬的說:「不知天子駕臨,天子,請,請。」
楊兼說:「無妨,朕今日來,只是陪著我兒過來,河間王不必費心了。」
河間王蕭岑的目光在楊兼身上,還有小包子憫公主身上轉了好幾圈,果然會錯意了,還以為楊兼真的看上了憫公主,因此才會如此上心。
他立刻拱手說:「是是,天子但凡有甚麼需要,只管知會外臣便是,外臣便先告退了。」
河間王蕭岑也沒有多說,拱手退下去,四周都是「看熱鬧」的僕役們,不敢說話,但是偷偷打量著他們,那些僕役們根本沒見過天子,這會子突然看到了「活的」天子,豈不是要多看幾眼?
楊兼本不想惹人注意的,哪知道突然變成了動物園裡的野生動物,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說:「走罷,先進屋舍再說。」
一行人便來到了憫公主下榻的屋舍,那傻子力士本要離開的,傻嘿嘿的笑著就走,楊兼攔住他,說:「力士留步,方才力士受了傷,不如去上個藥也好。」
楊廣一看楊兼這反映,就知道父皇是「看上了」這個傻子力士。
其實那日在逍遙園,楊兼便覺得這個名喚梁超的力士與眾不同,武藝如此出眾,能和元胄打一個平手之人,天底下可不多見,且楊廣還說此人眼熟,雖楊廣到現在也沒想起來,但是能讓楊廣眼熟之人,還真是不多見。
楊兼這會子又看到了這個力士,便起了招攬之心。畢竟楊兼已經成為了大隋之主,雖然北方暫時安定了,但是還要面對南方的南陳,哪個人主會嫌棄自己的人才太多呢?還不是多多益善麼?
楊兼上下打量著傻子力士,笑的像是看到了小紅帽的狼外婆,說:「一同進屋來罷。」
傻子力士「嘿嘿」一笑,傻兮兮也跟著進了屋舍,並沒有拒絕。
楊兼便說:「何泉,取些傷藥來。」
「是。」中官何泉應聲,手腳麻利的很,立刻去取傷藥,很快便回來了。
楊兼說:「為力士上藥。」
何泉又說:「是。」
方才梁超突然出現,阻攔了那兩個壯漢毆打公主,其實按照他的功夫,絕對能撂倒那兩個壯漢,但是他根本沒有出手,一直傻呵呵的笑,被壯漢毆打了,還是傻嘿嘿的笑,似乎根本不知道疼一樣。
何泉給力士梁超上藥,一脫下上衣,登時便看到梁超的腰窩上好幾片青紫的痕跡,那兩個壯漢踢的狠毒,梁超的腰窩登時就淤血了,一大片淤青。
不只是腰窩有傷,衣裳一退下來,但看梁超的背後前胸,大大小小都是傷疤,橫七豎八,交織在一起,新傷舊傷都有,數不勝數。
楊兼有些吃驚,詫異地看了一眼梁超,楊廣也有些吃驚,登時陷入了沉思。
琅琊王和阿史那國女哄著小包子憫公主,何泉在給力士梁超上藥,楊廣對楊兼招了招小肉手,示意楊兼,自己便轉身進入了內室。
楊兼立刻站起來,也跟著兒子走進內室。
楊兼低聲說:「兒子,可是有話要與父父說?」
楊廣板著小肉臉,微微頷首,如有所思的說:「方才父皇也看到了,這力士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疤,而且依兒子所見,這些傷疤,非同一般。」
楊廣沉吟說:「不知方才父皇有沒有注意,這些傷疤,大多是槍傷和戟傷,還有箭傷,這樣的傷口,多半是在沙場上留下來的。」
怪不得楊廣剛才若有所思,看來梁超起碼上過戰場,這個人不簡單。
楊兼說:「你還是想不起來,以前在哪裡見過這個梁超麼?」
楊廣搖搖頭,說:「還是想不起來,兒子識得的梁人之中,應該沒有這個梁超才是,但不知為何,就是如此面善,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兩個人在內室說話,憫公主已經不哭了,梁超也退了下去,小包子們非要拉著楊兼一起頑耍。
楊兼正好旁敲側擊,問憫公主說:「公主可知道梁超此人?」
憫公主點著小腦袋,說:「哦——是方才那個力士鴨!窩嘰道!窩嘰道!」
憫公主又說:「他是地震里撿來噠!」
「地震?撿來的?」
憫公主煞有見識的點頭,說:「嗯嗯!是介樣噠!更多的窩也布吉島啦……」
梁超是給梁主蕭巋捧劍的力士,前不久才跟在梁主身邊。前段時日江陵地震,為此大隋還告糴給梁人,便宜賣給他們很多糧食。
這梁超便是其中的難民,據說是給砸壞了腦袋,因此變成這樣痴痴傻傻的,平日裡只知道笑。
因著梁超力大無窮,被梁主蕭巋賞識,而且蕭巋有個毛病,就是疑心病太重了,梁超是個傻子,蕭巋覺得他正合適,便將他收為捧劍的力士。
梁超的背景,莫名的簡單,因著當時地震死了很多人,梁超的家人也都死了,所以關於梁超的事情,知道的便是這麼多,再多的誰也不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