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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宇文招氣的陡然抬起頭來,一雙眼目赤紅,狠狠瞪著楊兼,不止如此,還從地上爬了起來,「嘩啦!」鎖鏈巨響,兩隻手抓住牢獄的柵欄,如果沒有這層柵欄阻擋,宇文招一定會衝出來,狠狠掐住楊兼的脖頸,不,是咬住楊兼的脖子。
楊廣揉了揉額角,無奈的搖搖頭,說好了是來感動的呢?父親這真的不是來結仇的麼?
不過不得不說,楊兼這個激將法還挺管用,宇文招瞬間恢復了鬥志,簡直是滿血原地復活,好像加了一層臨死的暴走效果一樣。
楊兼說:「哦?難道你不該被嘲諷?不該被羞辱?不該被踐踏麼?你是用的什麼腦子,才想到引高紹義的大兵入長安的?倒拿干戈,授柄於人,三歲的小娃娃都不會做這樣的事兒,難道不好笑麼?」
宇文招死死攥住柵欄,雙手指甲掐的泛白,但是他竟然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的確如此,他的確做了一個三歲娃娃都不會做的事情。
「不過……」楊兼笑了笑,說:「有的時候人真的是越長大越抽回去,倒不如三歲的娃娃聰明。」
宇文招臉色難看,沉聲說:「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要皺一皺眉頭,便跟你姓!」
「啪啪!」楊兼拍拍手,說:「好,好得很!不過兼不殺你,也不刮你,只是要你……服從於兼,給兼賣命。」
「你……」宇文招蹙眉說:「你非要奚落於我麼?!」
楊兼「嘩啦」一聲抖開腰扇,這天氣陰冷得很,尤其是在牢獄中,一點子也不熱,腰扇自然派不上用場,不過楊兼的派頭不能少,微微搖著腰扇,很是清閒的笑著說:「你方才說的,成王敗寇,悉聽尊便。」
「我……」宇文招一愣,他似乎想起來了,自己的確這麼說,但是、但是中間還有一句話啊,宇文招說:「我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楊兼的腰扇一敲手心,說:「對啊,你聽聽,是不是悉聽尊便?難道悉聽尊便還有旁的意思不成?是兼文盲,還是趙公文盲?」
「你……我……」宇文招被他說得懵了,最後咬牙切齒的說:「你無賴!」
楊兼笑起來,仿佛宇文招在誇獎他一樣,說:「這就無賴了?兼還有更加無賴的,趙公要不要領教領教?」
他說著,仿佛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一樣,而趙國公宇文招則是被調戲的良家小娘子,死死皺著眉頭,蹙成了川字眉,氣的渾身打颭兒。
楊兼說:「趙公剛才還說,皺一皺眉,你便隨兼姓,你看看,是了,你自己看不到,那你摸摸,你此時是否皺眉?從方才開始,一共皺了兩次,現在還皺著,不容抵賴。」
宇文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摸過他就後悔了,剛才自己豈是這個意思?分明是說自己不怕死的意思,哪知道楊兼真的還有更加無賴的,竟然把一句話拆分成這麼多段,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宇文招剛要反駁,楊兼已經笑著說:「兼家裡兄弟三人,還有便宜撿來的老四老五,嘖,這會子還沒有小六兒,便多出一個小七了?」
他說著,對宇文招說:「小七乖,以後跟為兄姓,楊招?這名諱也不錯,挺順口的。」
「你……你……」宇文招氣得不斷顫抖,身上的鎖鏈發出「嘩啦嘩啦嘩啦——」的聲音,除了說你,根本不知道說甚麼別的好,儼然變成了一個結巴。
楊廣實在看不下去了,「咳咳」咳嗽了兩聲,以免父親欺負人上癮,都忘了正事兒。
楊兼聽到咳嗽聲,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說:「小七啊……」
「誰是小七?!」宇文招冷聲說:「別跟我攀近乎!」
楊兼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說:「趙國公,兼倒很是欣賞你這股子牛頑的勁頭,既然如此,兼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贏了,我便放你走,不只是放你走,而且還會放宇文邕一馬,如何?」
宇文招剛開始想要一口回絕,但是聽到後半句,回絕的話登時卡在了嗓子眼兒里,不上不下的,方才的骨氣都不見了。
宇文邕被偷梁換柱,換成了尉遲佑耆,那麼真正的宇文邕肯定在楊兼的手上,楊兼如今已經被擁立成為新的人主了,而宇文邕則是舊的人主,新舊不能並立,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宇文邕落在楊兼的手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宇文招稍微遲疑了一下,說:「此話當真?!我如何信你?若是你出爾反爾,該當如何?」
楊兼笑了笑,說:「你現在……還有別的餘地麼?就算兼出爾反爾,你不是也要一試麼?飛蛾撲火的事情,趙國公也不是頭一次做了。」
宇文招的臉色相當難看,一會子泛白,一會子泛青,嘴唇微微哆嗦著,沙啞的說:「好!你說,要如何比試?」
楊兼頑味的打量著宇文招,說:「聽說趙國公功夫不錯,那就比劃比划拳腳罷,你若是贏了,兼便放了你和宇文邕,你若是輸了……呵呵。」
楊兼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宇文招何其聰明,已經明白了楊兼的意思。楊兼招手說:「打開牢門,帶趙國公去空場。」
牢卒立刻將牢門打開,提審宇文招出來,押解著隨同眾人一起離開老房,來到牢房外的空場上。
宇文招身上纏繞著鎖鏈,架著枷鎖,眯眼說:「要我與甚麼人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