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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將軍報撿起來,還在吳超面前使勁撣了撣。
不過吳超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傻嘿嘿的將其他書卷全都撿起來,一個個擦乾淨,還給小太子楊廣。
楊廣不著痕跡的眯了眯眼目,沒能看出來吳超到底是真傻假傻,剛才他說「陳國軍報」四個字的時候,吳超連眼皮子也沒眨一下,眼眸之中毫無波瀾,看不出任何破綻,如果吳超不是個真傻子,那麼也太沉得住氣了。
不過無妨,楊廣可還準備了後招。
此時此刻的楊兼,正在館舍的後門口,他和兒子其實是一同來的,只不過送兒子進去,楊兼併沒有進入館舍。
楊兼坐在輜車裡,打起車帘子看了看,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何泉,你去罷。」
「是,人主。」中官何泉聽到命令,立刻拱手離開,竟然進入了館舍。
何泉進入館舍,立刻換下清冷的面目,擺上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往裡小跑進去,口中喊著:「太子!太子大事不好了!」
楊廣一聽,便知道第二個計策來了。
軍報試探不出吳超沒幹系,楊兼還準備了第二個計策,這不是麼?第二個計策說來便來了。
中官何泉「急匆匆」跑進來,匆忙的說:「太子,天子請您速速回宮一趟!」
楊廣歪了歪小腦袋,擺出一個歪頭殺,說:「可是孤才來館舍,腫麼就叫孤回去啦?」
中官何泉回答說:「回太子,因著陳人之事,天子召開廷議,想要討伐陳人,還有那個不知好歹的陳人將軍吳明徹!天子請太子即刻回宮一趟。」
吳明徹!
楊廣雖然在和何泉對話,但是他一直偷偷打量著吳超的舉動,果不其然,吳超這次竟然真的動了一下,他的眼眸波動了一下,雖然只是一點點,轉瞬即逝,但是被楊廣敏銳的捕捉到。
楊廣唇角輕輕一挑,心說果然!看來甚麼梁超,根本就是吳超,而且吳超八成不是真傻,估摸著是假借地震的藉口,混成梁人,想要趁機打探一些關於大隋的事情。
吳超裝的很嚴謹,但是他萬沒想到,楊廣是個過來人,覺得他很眼熟,而中官何泉其實是南梁人,以前曾經見過吳超一面,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吳超早就露餡了。
楊廣試探完畢,便不再和吳超多做糾纏,對何泉說:「即是如此,孤便回宮罷。」
楊廣說著,邁開小短腿兒,顛顛顛的往館舍外面跑去。
他來到館舍門口,沒有離開,而是繞了半圈,轉到館舍背後的小門,果然看到了楊兼的輜車,十足低調的停在後門。
楊廣跑過去,剛想要踏著腳蹬子爬上輜車,「呼啦——」一聲,輜車的帘子突然被打了起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出來,撈住楊廣,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抱上輜車。
楊廣揮舞著小胖手掙扎著:「快、快放窩下來!父皇,兒子會自己上車!」
定眼一看,那把楊廣突然抱上輜車的人,可不就是楊廣的便宜老爹楊兼麼?
楊兼笑眯眯的說:「父父這不是怕腳蹬子太高,兒子夠不著麼。」
楊廣:「……」朕這個暴君到底還要臉不要臉了!
楊兼「調戲」了兒子,言歸正傳:「兒子,如何?那個吳超,是真傻還是假傻?」
楊廣冷低笑一聲,板著小肉臉,蹙著小眉毛,川字眉配合著肉嘟嘟的嘴唇,肉嘟嘟的冷笑,反差萌簡直萌到了極致,說:「八成是假的,剩下那兩成,除非吳超真的是梁人。」
楊兼笑著說:「果然不出所料,然……」
楊兼又說:「這個吳超,處心積慮,費盡心思的假扮成梁人,混入長安,為了甚麼?」
楊廣說:「如今父皇堪堪即位,兼併了齊地,恐怕南面的陳人是覺得咱們現在根基不穩,朝局不平,很是好欺負,想要趁著北面融合不完全,兼併咱們。」
上輩子其實楊廣也經歷過,那時候北周吞併北齊可不是這麼簡單,哪裡有楊兼這樣順暢,楊兼帶領著一萬兵馬從長安出發,一路南征北戰,幾乎沒有損兵折將,反而網羅了大批人才,集結兵力二十萬!
當時北周吞併北齊,不僅是遭到了斛律光和段韶的阻攔,蘭陵王也在阻擊北周的戰役中一戰成名,赫赫有名的蘭陵王入陣曲,就是當時的士兵們為了歌頌蘭陵王抵抗北周軍隊而作的,當時的戰役可謂是慘烈。宇文邕親自出馬攻擊晉陽,也是九死一生,險些喪命狼狽不堪,後來終於出現了轉機,成功拿下晉陽,進而俘虜了北齊天子。
這一系列戰役下來,損兵折將不需多言,而且勞民傷財,動盪不堪,如此一來,南面的陳人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必定會趁著北面動盪,想要北上分一杯羹。
上輩子楊廣都見識過,所以此時並不覺得意外,說:「陳人對淮北之地垂涎已久,想要生生撕裂淮北,逐鹿北方,哼……野心倒是不小的。」
如果楊廣記得沒有錯,當年陳主也是派遣吳明徹前來攻擊淮北之地,吳明徹極其善於水戰,而且驍勇敢死,他的軍隊雖然不是百戰百勝,但是有一個難纏的名頭,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會頭疼。
楊廣說:「如今吳明徹的侄兒偷偷混入長安,怕是來當細作的,估摸著想要打探打探咱們的底細,好讓他的叔父動手。」
楊兼眯起眼目,摸著下巴幽幽一笑,說:「打探底細?這可是送羊入虎口啊,即使如此……不防讓吳超變成咱們真正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