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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韋藝突然大步衝進來,大喊著:「人主!蜀國公突然趕來,請求謁見!」
尉遲佑耆?
尉遲佑耆應該留在長安才是,突然趕到別宮,必然有甚麼要緊之事。
楊兼說:「把安平王押解下去,傳蜀國公。」
「是。」韋藝立刻指揮禁衛將蕭岩押解下去,蕭岩離開之後,蜀國公尉遲佑耆很快從外面大步進來。
尉遲佑耆躬身拜見,說:「拜見天子!」
楊兼點點頭,說:「蜀公不必多禮了。」
尉遲佑耆站起身來,急忙的說:「天子!聽說別宮出現了刺客!還有陳人?天子可受傷了?」
楊兼笑了笑,寬大的袖袍一展,說:「怎麼會?出現刺客的話,小玉米你應該擔心的是刺客,而不是朕。」
「說的也是……」尉遲佑耆小聲說。
楊廣實在看不下去,「咳咳!」咳嗽了兩聲,楊兼這才想起來,尉遲佑耆突然趕來,應該是有要緊事稟報的。
楊兼說:「蜀公匆忙前來,不知是甚麼事情?」
尉遲佑耆見到楊兼沒事,實在太歡心了,差點把急事忘在腦後,連忙拱手稟報說:「回天子,荊州總管送來軍報,陳人蠢蠢欲動,似乎有攻擊江陵的舉動。」
「噌!」梁主蕭巋立刻站了起來。
南面的陳人早就想要攻占江陵,江陵的地理位置優越,簡直就是北面的門戶,如果占領了江陵,便可以繼而北上,擴大陳人的領土。
這些年來,梁人被北周扶持,陳人無法一口氣吞下江陵,如今趁著北面朝廷交替的時機,南陳覺得有機可乘,加之鬧出了蕭岩叛亂的事情,這些陳人想必是算準了時機。
楊兼眯了眯眼目,說:「事不宜遲,立刻回長安。」
他對梁主蕭巋說:「梁主放心,江陵之地,不只是你們梁人的土地,也是我們大隋的屏障,朕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梁主蕭巋狠狠鬆了一口氣,說:「多謝天子!」
眾人沒有耽擱,當日便啟程回到長安,準備回去之後立刻召開廷議,商討對付陳人的法子。
一路上快馬加鞭往,小太子楊廣則是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在考量甚麼。
楊兼伸出食指,點在楊廣的小額心上,說:「我兒,小小年紀不要皺眉,這麼可愛的臉面兒,會生出皺紋兒的。」
楊廣:「……」總覺得父皇在「調戲」自己。
楊廣晃了晃小腦袋,撇開楊兼的手,說:「父皇,有一事,兒子需要言明。」
楊兼說:「你不會昨日裡又偷吃了紅棗糯米罷?」
楊廣:「……」
楊廣小臉一板,略略有些僵硬,說:「兒子、兒子要與父皇說的是正經事!」
楊兼被他逗笑了,說:「行行,你說,父父聽著呢。」
楊廣沉吟說:「按照兒子的記憶,陳人攻打江陵,這一仗……是陳人贏了。」
楊兼挑了挑眉,怪不得兒子心事重重的,原來是為了這個。
楊廣又說:「陳人派出了老將吳明徹,還有淳于量、章昭達,吳明徹帶兵作為先鋒的就有三萬之眾,之後投入的兵力加起來,應該達到了十萬,陳人所有的精銳幾乎是傾巢出動。」
而另外一面呢?當時還是北周時期,另外一面的北周一共派出了差不多五萬的兵力,而且由幾乎沒有經驗的宇文直領導,簡直就是一個草台班子,鬧著頑兒的。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楊兼拍了拍楊廣的小肩膀,說:「我兒放心,父父可不會派個草台班子過去。」
如今已經不是北周,而是大隋……
楊廣又說:「兒子還有一點子擔憂,咱們朝中適合水戰的才能並不多,郝阿保的確適合水戰,但只有郝阿保一個人還是難以面對陳人十萬大軍。」
十萬大軍可不是一股腦從一個方向衝過來,而是兵分不同路線而來,如此一來,只有郝阿保一個還是不夠的。
楊兼挑唇一笑,說:「兒啊,別擔心,父父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人選,十足適合水戰。」
「是誰?」楊廣說。
楊兼的笑容擴大了,而且不懷好意……
眾人回了長安,楊兼讓人準備廷議,自己則是把河間王蕭岑傳召了過來。
蕭岑雖然是梁人,但是因著叛變的事情,已經無法在江陵呆下去,因此被「委派」到了大隋來,也就是說,他現在聽楊兼的使喚。
蕭岑恭恭敬敬的作禮,說:「拜見天子。」
「河間王不必多禮,」楊兼笑眯眯說:「朕找你過來,是想讓你隨朕走一趟。」
蕭岑很想問楊兼去哪裡,但是他不敢開口,是了,他不敢。
因著楊兼的笑容十足不懷好意,蕭岑後背發寒,實在問不出口。
楊兼讓人備車,河間王蕭岑跟隨,帶著楊廣一併子出宮,竟然往牢獄而去。
蕭岑看到輜車在牢獄門口停下來,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心竅狂顫,難道……
楊兼下了車,親自把兒子抱下來,往牢獄裡面而去,很快走到一間牢房門口站定。
蕭岑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擴大了,竟然變成了現實!
牢房裡關押的,不正是自己的五兄,安平王蕭岩麼?
蕭岩站定在牢房中,他背對著牢門,仰著頭看著牢房上方的小氣窗,氣窗泄露著薄薄的日光,還有冬日裡的陰霾,但就算再怎麼陰霾,也比陰濕的牢房光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