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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南面混亂,大兄的遺孤被歹人挾持,刀刃砍在後背上,鮮血淋漓,傷口很深,如果那娃兒活到現在,估摸著和太子楊廣的年紀差不多。
蕭巋一時怔愣的沒了反應,還是韋藝反應快,指揮著禁衛:「包圍起來!全都活捉!」
禁衛來的很快,而且數量很多,那幾個刺客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立刻被押解起來,全都按倒在地上。
楊兼大步走過去,沉著一張臉,撕掉了往日裡溫柔的假象,一腳踹開被押在地上的刺客,將小包子楊廣抱起來,說:「快,叫醫官!把徐醫官叫過來!」
楊廣有些無奈,說:「父皇,兒子受傷不重,只是蹭破了一些皮,不要緊的。」
楊兼卻說:「甚麼不要緊?都流血了,不要動,小心傷口撕裂,父父抱著你。」
楊廣雖然更加無奈,但是也沒有「犟嘴」,他突然覺得,受傷有人關心的感覺也挺好,左右自己現在是個小娃兒,也無需拒絕這份關心。
蕭巋盯著楊廣後背的傷疤,久久不能回神,大隋的太子竟然真的是梁人,不,確切的說,大隋的太子,竟然真的是大梁的宗族之子,那可是大兄的兒子。
蕭巋慢慢眯起眼目,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倘或令有心人知曉,不知會發生甚麼事情。
畢竟大兄也是太子,雖然已故,但是他的兒子還有繼承權,別看大梁只有江陵那麼大點子地盤,但是朝政盤根錯節,黨派紛爭不斷,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蕭巋家裡自然不缺。
「嗚嗚……嗚嗚……」
就在蕭巋暗自思忖的時候,突聽隱隱約約有哭聲傳過來,蕭巋低頭一看,是自己的小女兒,女兒跌坐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楊廣的血水濺在了小包子臉上,小包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嚇得小臉慘白,幾乎要昏厥過去。
蕭巋看著哭泣的女兒,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心軟,趕緊把女兒抱起來,輕聲說:「乖,沒事了,不哭不哭。」
楊兼抱著楊廣急匆匆離開,其他人押解了刺客,也準備離開,混亂的後山慢慢平息下來,就在此時……
「簌簌……」
一串輕微的跫音響起,一個黑影慢慢從草叢深處轉出來,黃昏最後一道日光打在他的面目上,映照著他清秀,卻不如何親和的面容,竟然是河間王蕭岑!
蕭岑挑唇一笑,說:「有趣兒,有趣兒的緊,當今的隋太子,竟然真的是我梁人……」
楊兼一路飛奔,快速衝到下榻的正殿,徐敏齊已經趕了過來,立刻給楊廣醫看,據劉桃枝描述,小太子被刺客一刀砍中背心,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不能言語。
徐敏齊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緊張的手心裡都是冷汗,滿頭卻是熱汗,哪知道人主抱著小太子一進門……
傳說中的血肉模糊呢?
傳說中的皮開肉綻呢?
這背心的傷口,也就是摳指甲倒刺不小心摳破皮的大小,衣裳雖然給劃破了,但是傷口並不大,且已經不流血了,自行凝固了起來。
徐敏齊眼皮一跳,說:「天天天……天子……太子子子可有其他傷……傷口?」
楊兼指著楊廣的背心,說:「這麼大的傷口,還要其他傷口?」
「不不不……」徐敏齊趕緊搖手說:「不是不是……下下下臣這就……為太子包紮——扎、止血!」
徐敏齊動作很利索,很快就把傷口處理好,傷口這么小,清理上藥,都不需要包紮,不過人主強烈要求,徐敏齊還是給太子包紮了一下,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楊廣低頭看了看,雖然傷口在後背,但是包紮起來,白色的傷布前胸後背的裹著,小包子楊廣圓潤的小身子被裹得好像一隻大粽子。
楊廣按著狂跳的眼皮,說:「父皇,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甚么小題大做?」楊兼說:「你都流血了,快躺下來歇息,不對,不能躺下來,你後背有傷,側躺著罷,要不然趴著也行,以免壓到了傷口。」
楊廣阻止了楊兼的擔憂,說:「兒子側躺著就行。」
楊廣「乖乖」的側躺下來,說:「父皇,那些刺客……」
按理來說,別宮的確有刺客,但應該是韋藝安排的假刺客才對,怎麼會變成真的刺客呢?
「不知是不是兒子的錯覺……」楊廣眯眼說:「這些刺客,好像是衝著憫公主去的?」
楊兼也眯起眼目,隨即說:「先不要想這麼多,我兒受驚了,乖乖休息。」
「人主,」中官何泉走進來說:「韋將軍求見,前來請罪。」
楊廣正好有問題想要問一問韋藝,剛要起身,便被楊兼壓住了,說:「我兒休息,哪裡也不能去,父父去見韋藝便可。」
「可是……」楊廣想要辯駁,已經被楊兼又塞回被窩裡,端起老父親的威嚴架子,說:「沒有可是,不聽話打屁股。」
楊廣:「……」打、打甚麼?
楊兼讓楊廣休息,自己則是帶著何泉離開,為了不打擾楊廣休息,特意離開了寢殿,來到前面的大殿召見韋藝。
楊廣看著父親離開,幽幽的嘆了口氣,自己根本不需要臥床。
楊兼離開沒多久,便聽到有人前來通報,說:「太子,梁河間王求見,前來探病。」
楊廣和河間王蕭岑不是很熟悉,蕭岑來的倒是快,楊廣若是不見,也有些不合禮數,便說:「請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