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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直是特意來耀武揚威的,他分明知道這豆乳火鍋乃是楊兼做成的,但是宇文直獻給了皇太后,皇太后以為是宇文直自己琢磨的,這豆乳火鍋便成了宇文直的「專利」,宇文直這會子前來炫耀,就是想要看楊兼震驚的臉色。
奈何楊兼一點子也不震驚,表象還是很平靜,點點頭,說:「原是這麼回事兒。既然太后想食,那我們膳房只管做便是了。」
反倒是宇文直吃了一驚,這一記狠拳,仿佛打空了一樣,楊兼不痛不癢的,沒甚麼傷害。
宇文直便強調說:「你聽好了,我說的是豆乳火鍋!」
楊兼溫和的笑了笑,說:「衛國公,兼的耳朵又不聾。」
宇文直狐疑的盯著楊兼,隨即又開始變著法子的挖苦楊兼,說:「你還不知道罷,太后食了這豆乳火鍋,異常歡心,獎賞了我不少珍奇珠寶,還許諾了我,要在人主面前進言,撮合我與阿史那國女之好事。」
宇文直說著,微微探過身來,雖然好像是在對楊兼說悄悄話,但音量卻是整個膳房都能聽到的高度,笑的肆意:「你說……這豆乳火鍋分明是你做的,但你不會來事兒,我第一個獻給了皇太后,太后便以為是我的功勞,還大力褒獎了我,而你呢……嘖嘖,堂堂隋國公世子,屈尊降貴都變成了一個庖人,往后里還要頓頓兒的為皇太后親自烹飪豆乳火鍋,你窩囊不窩囊?」
宇文直這會子怕是得意死了,他偷了楊兼的成果,被皇太后大力褒獎,還要反過來噁心楊兼,在楊兼面前耀武揚威,讓楊兼給太后做豆乳火鍋,怕是沒有再比宇文直還要得意的人了。
在宇文直眼裡,不能反抗的楊兼就是一個……
「窩囊廢!」宇文直哈哈大笑,恨不能指著楊兼的脊梁骨,說:「你就是個窩囊廢,怎麼與我比?還想博得阿史那國女的歡心?我呸!好生在膳房裡理膳罷!」
楊兼面對宇文直的嘲諷,一點子也不生氣,宇文直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楊兼的圈套。楊兼淡淡的說:「衛國公,膳房重地,這樣啐口不衛生,很噁心。」
宇文直沒想到楊兼會說這個,當即一口氣頂在嗓子眼兒,恨不能噎死,冷笑一聲,使勁拍了楊兼的肩膀兩下,說:「窩囊廢,可別忘了太后的豆乳火鍋。」
說罷,大笑著揚長而去。
楊兼目送宇文直離開,抬手冷漠的撣了撣自己的肩膀,唇角反而掛起一抹冷笑。
膳夫們圍觀了宇文直「羞辱」楊兼的全過程,一個個愁眉苦臉,聚攏過來說:「世子,這衛國公欺人太甚了。」
「就是,那豆乳火鍋,分明便是世子烹飪的。」
「他一個綺襦紈絝,知道甚麼!」
「世子,我們真是……真是為您不值啊,這太后的褒獎本該落在世子頭上才是呢,都怪那衛國公太會來事兒了。」
楊兼滿不在意,搖搖頭,輕飄飄的說:「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
太后大力褒獎了宇文直,還允諾了宇文直,去和小皇帝宇文邕說說,讓小皇帝撮合宇文直與阿史那國女的婚事。這之後三天,果然,太后是見天兒里數著嘴的要吃豆乳火鍋,恨不能一天食三次。
楊兼特意讓膳房準備最好的魚肉,最鮮美的羊肉。羊肉性溫,體熱之人吃一點子都會過量,魚肉又生痰,這兩樣其實都是好東西,少食一些沒甚麼大礙,反而養生,但架不住太后一連數天,每頓都吃不少的魚肉和羊肉,且太后正是經期之前,這下子好了。
不消三天,簡直立竿見影,太后……
爆痘了。
太后正巧是油皮,膚質乃是個大油田,平日裡清洗不善很容易爆痘,經期之前又沒有忌口,食了這麼多溫熱生痰的吃食,臉上的痘痘登時猶如雨後春筍一般,一晚上全都爆了出來,不止如此,嘴上還生了火炮,那一排的火泡將太后的嘴唇撐得兩個大。
「大事!出大事了!」
楊兼在膳房忙碌,宇文會便像前幾日一樣,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抓住楊兼的手便要走,說:「快快!出大事了,快走!再不走看不到了!」
楊兼正在和面,手上還沾著水和麵粉,四平八穩的說:「又是甚麼大事兒?論吃瓜,驃騎大將軍真是從不落後。」
「吃瓜?」宇文會奇怪的說:「我不喜歡吃瓜啊?生澀的很,也不甜。」
他這麼說著,差點子被楊兼給帶偏了話題,立刻回過神來,笑著說:「別和面了,快跟我走,去看熱鬧!宇文直這小子完了!惹怒了太后!」
楊兼一聽,和面的動作頓了一下,唇角挑起來,幽幽的說:「原是時候到了。」
宇文會聽不懂甚麼時候不時候的,當下拉著楊兼出來看熱鬧。
皇太后因著連續食了三日的豆乳火鍋,突然爆痘,嘴上還生了火泡,連夜便著了太醫署的醫官過來看診,醫官一看立時明白過來,都是豆乳火鍋惹的禍。
皇太后本就是體熱之人,經期前後一直在調理身體,醫官們是變著法子的給太后調理,奈何就是這三天的豆乳火鍋,愣是把太后的身子吃火了,現在的太后,就是一條「大火龍」,怎麼能不爆痘?
這些日子太后情緒本就不穩,身子又極為不爽利,太后聽說全是豆乳火鍋惹的,當下氣壞了,立刻讓宇文直進宮,一頓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