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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了,直接站起身來,笑著說:「一個個毛孩子,會打甚麼仗!老子便不奉陪了!」
萬忸於智說完,歪歪斜斜的往外走,親信趕緊攙扶著,萬忸於智身邊的將領們也隨著退出了幕府,幕府中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楊兼等人。
宇文會「砰砰」使勁拍著案幾,說:「龜孫子!甚麼東西!待我回去,叫阿爺砍了他的腦袋!看他還拿甚麼猖狂!」
楊兼也不見生氣,反而笑著說:「那也要回去再說。」
宇文會說:「眼下如何是好?咱們只有一萬先鋒,這潼關之外,少說也有兩萬齊軍,咱們不能把兵馬折在這裡啊!」
老二楊整乾脆說:「我手裡頭還有三萬兵馬,大兄,讓我領兵,為你們開路!」
楊整領兵三萬,應該從潼關與他們分道揚鑣,取道平陽,從東路襲擊晉陽,因此楊整手頭上有三萬兵馬,加之楊兼的一萬先鋒,的確可以碾壓潼關之外的齊軍。
然……
楊廣坐在一邊聽著他們談論國家大事,端著耳杯,狀似在砸砸砸的飲水,其實耳杯擋住了小包子楊廣的大部分臉面,仔細一看,楊廣的目光快速晃動著,應是在思量甚麼。
楊整的確有兵馬,如果集合了楊兼和楊整的兵馬,也的確可以打敗潼關之外的齊軍,但如果真真兒這般做了,那才是麻煩……
楊瓚搖頭說:「不可不可,二兄,不可如此魯莽!你手頭的兵馬,還要取道平陽,絕不能再這裡耗損,倘或這消息傳到京兆,唯恐有些不懷好心之人大做文章。」
楊整著急說:「這也不可,那亦不可!我取道平陽還好說,那大兄怎麼辦,大兄根本無法從潼關出去,時日耗得久了,齊賊的計劃豈不是就得逞了!」
其實蘭陵王此行的計劃很簡單,無需和楊兼硬碰硬,只是需要拖垮楊兼的節奏,如此一來,北周的軍隊必然無法對抗晉陽,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楊兼眯眼笑了笑,說:「誰說不能集結兵力,咱們便不能打齊軍了?」
眾人全都看向楊兼,說:「如何打?」
楊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說:「看來本將該學學苻堅,送小四兒一件衣裳。」
「苻……苻堅?」
「衣裳?」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楊兼到底打得甚麼主意,但是不管楊兼打得甚麼注意,可能都比老鐵的書信要陰損許多……
齊軍退兵駐紮在潼關之外,特意占據了一塊有利地形,可以觀察潼關大營之地。蘭陵王登上高地,俯看潼關大營,此時的潼關大營井井有條的忙碌著。
蘭陵王身後還跟著許多將士,那些將士們看到潼關大營,一個個臉色稍微異樣,他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當時楊兼的隊伍剛到大營,分明沒有列隊整齊,甚麼炊煙全都是計謀,為的便是擾亂他們的耳目視聽,讓他們白白錯過攻打潼關的大好機會。
將士們被打了臉,卻還是狡辯說:「只怪周賊太過陰險狡詐。」
「是了,誰知竟是他們的計謀!」
「我早就聽說了,那鎮軍將軍乃是隋國公府中的世子,素來便是個綺襦紈絝,花花腸子多得是,誰知他有這樣的陰損手段,也賴不得我們。」
「綺襦……」蘭陵王站在高台上,眯著眼目向下看,口中喃喃的說:「紈絝?」
倘或楊兼真的只是一個綺襦紈絝,那倒是便宜得很了,但是蘭陵王與楊兼相處的這些時日,讓他深知,楊兼可並非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綺襦紈絝。
夏日的風異常憋悶,吹拂著蘭陵王的鬢髮,眼看著潼關駐紮的大軍,高長恭陷入了沉思,一來幾日楊兼的先鋒軍隊都沒有任何動靜,難道楊兼便不著急,便不想渡過潼關?如此再拖延下去,北周必輸無疑。
高長恭總覺得,楊兼很清楚眼下的情勢,他越是沒有動靜,高長恭心裡便越是不安,總覺得楊兼似乎在醞釀著甚麼……
「報!大王!」
齊軍士兵快速登上高台,打斷了高長恭的思緒。
眾人轉頭一看,士兵手中捧著一個雕工精美的大漆錦合,盒子上雕刻著盛開的花朵,十足明艷,那錦合足足半人之高。
士兵跪下來稟報說:「大王,周賊的鎮軍將軍,突然遣人送來此物,說是贄敬之禮,一定要讓大王親自打開。」
那半人多高的錦合已經十足搶眼,加之士兵的稟報,便更是搶眼,這竟然是楊兼送來給蘭陵王的禮物?
高長恭眯著眼睛,戒備的凝視著那大紅的錦合,旁邊的將士也說:「周賊狡詐!怕是又要分裂我等軍心!」
「是了,咱們上了一次當,絕不能再次讓周賊得逞!」
「小心有詐!這其中必然是見不得人的暗器!」
「大王小心!」
北齊的將領何等聰明,已經上當過一次,自然不會重蹈覆轍,他們總歸是在朝廷里摸爬滾打之人,怎麼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呢?
將領們這次意見統一,還沒打開大紅錦合,已經斷定這錦合是楊兼用來分裂他們的計謀,說不定錦合里裝的還是甚麼暗器之流,想要暗殺他們的主將大王。
蘭陵王被眾人團團維護在身後,將領們讓士兵將大紅錦合放在地上,眾人全都退開足足七八步遠,凝視了錦合好一陣子,發現錦合沒有甚麼異常,這才準備開啟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