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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盤長棋,並不會立刻奏效,但倘或不立刻下手,又怎麼能布下這盤長棋呢?
楊兼淡淡的說:「到時候齊人懷疑蘭陵王,便會把蘭陵王從陣營里推出來,咱們根本不需要做甚麼,只需要靜做漁翁便好,何樂而不為?」
楊忠眯眼思慮良久,終於點點頭,說:「此事必須小心謹慎,不能叫旁人知曉。」
楊兼點點頭,笑著說:「晾他兩天,放他走便是了。」
四個人偷偷合計了一番,終於從祠堂中出來,為了掩人耳目,楊忠還扯著大嗓門喊:「小崽子!打不死你們!看你們下次還犯渾?!」
楊瓚也是裝模作樣的喚了兩聲:「阿爺,兒子們再不敢了……」
隋國公帶著三位世子進祠堂請家法,小包子楊廣便被攔在了外面兒,畢竟家法太過「血腥暴力」。
楊廣站在祠堂外面兒,其實一點子也不著急,因著楊廣的心竅精明的很,他也一眼便看出來了,楊忠根本不是想要請家法,而是選了一個人少僻靜的地方。
因此楊廣根本不著急,抱著肉肉的小胳膊,一臉冷漠老成的模樣,靠在祠堂外面的圍欄上,便這樣靜靜的等著眾人從祠堂里出來。
「吱呀——」
祠堂的舍門一打開,小包子立刻放下手來,收起老成冷漠的表情,登時換上一副委屈、可憐、無助,且害怕的表情,眼眶說紅便紅,兩隻大眼睛裡裝滿了淚泡,顛顛顛跑過去,咕咚一頭扎進楊兼懷中,奶聲奶氣的嗚咽著:「嗚嗚嗚——祖親不要打父父,不要打父父!」
楊廣盡職盡責的扮演著無害小可愛,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楊兼趕緊把便宜兒子抱起來,哄著說:「乖別哭,祖親沒有打父父。」
小包子嘟著嘴巴,繼續飆演技,可可憐憐的抱著楊兼的脖頸,膩著楊兼,說:「父父騙人!祖親好兇噠!」
楊忠看到孫兒,比看到兒子還要親,立刻把小包子搶過去,抱著小包子說:「乖孫孫,以後長大了可不能像你阿爺和叔叔們那般沒樣兒,讓祖親少操點心。」
小包子眨巴著紅彤彤的大眼睛,使勁點了兩下頭,兩隻肉肉的腮幫子還顫抖了幾下,用小肉手拍著楊忠的胸口,給他順氣,奶聲奶氣的說:「嗯!窩聽話!祖親不氣不氣!」
楊忠眼看著乖巧的小孫子,心口裡熱的都翻滾起來,感嘆的說:「我這乖孫怕不是你親生的,親生的豈能如此懂事兒?」
楊兼:「……」二弟的吐槽功底,一定是遺傳了阿爺。
突厥使團進京,隋國公府好一頓忙叨,因著打算晾高長恭幾日,所以楊兼他們這些日子便忙碌著突厥之事,根本沒去見高長恭。
突厥燕飲乃是楊兼這個主膳中大夫親手操辦,一切大小事務,全都經過楊兼之手。
主膳下大夫本想給楊兼一個下馬威的,讓他新官上任,什麼都頑不轉,畢竟楊兼年紀輕輕,又是個富家子弟,必然沒有大擺宴席的經驗,但是李安想岔了。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楊兼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
楊兼的母親早年開了一家蛋糕店,做甜品是一把好手,後來因為躁鬱症,便放手了蛋糕店,楊兼長大一些,將蛋糕店重新開起來,如今已經變成了首屈一指的大企業。
因此楊兼不但不缺乏經驗,這方面的經驗反而很是豐富,一點子不會手忙腳亂,一切井井有條,按部就班,根本不需要主膳下大夫李安插手,反而比主膳下大夫置辦的還要體面。
今日便是燕飲突厥使團的日子,隋國公楊忠負責接待使團,這會子要去館驛引導使團進入皇宮,老二楊整和老三楊瓚都需要一同跟隨,而老大楊兼因著負責了燕飲的事務,今日便不能去館驛迎接,而是要先行進宮,去宮中膳房督促燕飲。
楊整說:「大兄,那我們先去館驛了。」
楊瓚囑咐說:「大兄一個人兒,小心一些子。」
楊兼擺擺手,自己進宮去膳房也好,正好不用去館驛,因著楊兼發現,阿爺還沒有放棄讓自己迎娶突厥阿史那國女的心思。按照楊忠的話說,楊兼正好沒有妻室,小包子這么小沒有娘親,諸事都不便宜。
楊兼很是頭疼,給小包子娶回一個只比他大四五歲的娘親來,豈不是更不便宜?
等楊忠並著弟弟們都走了,楊兼也準備進宮去膳房。楊兼首先要去膳房督促燕飲,因此並不需要穿著太好,只是穿了普通樸素的衣袍,左右從膳房出來都要更衣才能去燕飲。
楊兼知道今日熱鬧,畢竟要燕飲突厥,在逍遙園大擺宴席,哪裡知道,一進宮門,還沒到止車門,公車署已經被堆得滿滿當當。
楊兼吃驚的自言自語:「時辰還早,這麼多人麼?」
「那可不是?」一個聲音從後背傳過來,楊兼回頭一看,說話之人原是宇文會。
驃騎大將軍宇文會也來了,這個時辰距離燕飲還有些光景,沒成想宇文會如此積極,今日的宇文會……同樣是個花公雞。
宇文會搖著腰扇,一派貴胄公子的模樣,一步三晃走過來,展開手臂,好似孔雀開屏,說:「今兒個我這身行頭,怎麼樣?」
楊兼笑了笑,很是溫和,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說:「旒蘇拆了?」
宇文會:「……」怎麼還想著旒蘇呢!
楊兼說:「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今日的驃騎大將軍品貌是非同尋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