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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拔之日,楊忠率領羣臣來到長安城門鑑別送行。
楊忠雖有些捨不得,但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爽快地說:「我兒,阿爺等你凱旋。」
楊兼挑唇一笑,說:「阿爺放心,兒子還要回來給您做午餐肉呢。」
「臭小子。」楊忠輕笑一聲,叮囑說:「一定不要虧待我的小孫孫,聽到了沒有。」
楊兼辭別了楊忠,眾人翻身上馬,楊兼則是登上輜車,「嘩啦」一聲,剛打起輜車帘子,登時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那是肉質的味道,還有炸制的味道,交錯在一起,編織成一張食慾的大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楊兼眼皮一跳,立刻放眼望去,果不其然,便宜兒子坐在車裡,小短腿跪坐著,可謂是一本正經的正襟危坐,板著肉肉的小臉蛋,左手捏著一大塊沒有切片的午餐肉,右手抓著一把調味鍋巴。
無錯,不是一大塊是一大把!
楊廣粉嘟嘟的小嘴巴鼓囊著,肉肉的腮幫子鼓鼓的,嘴裡想必還有很多沒咽下去,吃得那叫一個肆意豪爽,見到楊兼走進來,含糊的說:「唔唔唔唔唔唔。」兒子見過父皇。
楊兼:「……」
楊兼抬手壓了壓自己的眼皮,說:「兒子,吃這麼多,要暈車的。」
楊廣伸著小肉脖頸,把嘴裡的那口咽下去,一本正經的說:「父皇放心,兒子食的不多。」
楊兼乾笑一聲,心說你還不如說自己不暈車呢。
楊廣從未吃過午餐肉,他發現輜車裡放著小食,起初只是好奇,便打開來看看,也沒想吃。哪知道看了眼之後,覺得更好奇了,不只是新鮮,是從未見過的吃食,而且還噴香噴香,冒著濃郁的肉香。
於是楊廣打算嘗一口,嘗嘗味道,而已,其實沒想吃太多,畢竟他是食過早膳才出發的。
楊廣便捧著對比他來說碩大的午餐肉小倉鼠似的啃了一口,一口下去,只覺得這午餐肉的口感比普通的肉細膩很多,肉質也說不上來,細膩的肉質之間夾雜著小肉丁,肉丁緊實,午餐肉細膩,口感簡直交相呼應,而且不會覺得干,稍微有些油潤,又不會覺得油膩。最關鍵的是午餐肉的味道,鮮香極了,不知是不是用高湯調味,總覺得一口下肚還想再咬一口。
楊廣捧著午餐肉,眨巴了兩下大眼睛,歪了歪頭,自言自語的說:「那就……再咬一口罷。」
「再咬一口,嗯,就一口。」
「還是再來一口罷!」
「咦,這個脆生生的小食,吃起來也不錯。」
「一起吃味道也不錯。」
於是楊廣一口午餐肉,一口鍋巴,一口一口又一口,楊兼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這樣的場面兒……
楊兼看著兒子舉鐵一般舉著「碩大」的午餐肉,不由說:「兒子,要不然父父幫你把午餐肉切切?切成小片兒?」
楊廣真誠的說:「無妨,父皇不必費心,兒子這麼食也可。」
楊兼:「……」
眾人啟程,楊兼帶領蔡王楊整、滕王楊瓚和後備軍鎮軍將軍權琢玠一同出發,跟隨在權景宣三萬大軍之後,一同開向江陵。準備從江陵順流而下,於洞庭湖的東北角繞道巴陵。
郝阿保的左翼部隊,目標對準湘州,安平王蕭岩和河間王蕭岑的右翼部隊,則是從襄陽出發,通過沌口,開往江夏,順長江騷擾陳人兵馬。
四路水軍,兵分三路,全部開進,楊兼的軍隊很快便到達了大梁的江陵。準備在江陵休整,隨即順流而下繼續開拔。
眾人在江陵之外紮好營帳,全都來到幕府營帳之內商議對策。
楊兼雖然掛帥坐鎮,但是他並沒有開口,而是看著眾將商議。權景宣年紀最大,官職最高,因此他變成了坐纛兒的將軍,將地形圖平鋪在案几上,指著地圖說:「陳人顯然沒想到我軍會如此快動身,方才卑將在城外附近,發現了一隊偵察的陳人騎兵,他們應該是衝著引水灌城來的。」
天氣慢慢轉暖,剛開春,江陵的雨水漸漸多起來,如此一來,陳人便可以引水灌城,都不需要打仗,至極淹死整個江陵。洪水灌城,城中必然死傷無數,引發瘟疫等等疫情,這是最好的消耗方式,自然了,這種方式過於殘忍,但古時候打仗,引水灌城並不少見,尤其陳人是水霸,自然會用這樣的方式。
但是很不巧,陳人的如意算盤被他們打破了,楊兼帶人來得太快,陳人還沒有動工完畢,已經被發現了。
權景宣說:「卑將已經下令下去,嚴防死守,這些陳人絕不可能再在江陵附近搗亂,灌水之事,想必只能作罷。」
權景宣又說:「接下來便是主動出擊,打擊陳人,讓他們根本沒有工夫搞小動作。」
權景宣已經規劃好了路線,說:「卑將領兵三萬,順流而下,陳人一定會在洞庭湖附近埋伏迎擊,到時候只要將他們打得潰散,便可以繞道江夏,與安平王大軍匯合,一舉直接打到陳人的老窩去!」
權景宣的想法非常好,而且十足有志氣,這次權景宣的目的可不只是拯救江陵,還想一口氣打到陳人的老窩去,趁機端了整個陳人。
如今的北方剛剛統一,如果權景宣能幫助天子,吞併南方,那麼他就是統一的大功臣,日後絕對加官進爵,成為大冢宰也未可知。
眾將一聽,志氣高昂起來,紛紛應和,哪知道這時候權琢玠很不識趣兒的說:「可是……洞庭湖……洞庭湖怎麼辦呢?權將軍亦說了,陳人必然會在洞庭湖反擊……反擊埋伏我軍,不知權將軍準備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