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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說:「已經被我發現,還想要狡辯麼?」
楊瓚突然笑起來,說:「我說……不是我,誰會相信是我呢?我可是隋國公府的三郎主啊,我是大兄的親弟弟,我們是手足,我怎麼可能下毒呢?不過……現在的確找到了下毒之人。」
他說著,將湯藥的碗放在床頭,就在楊兼的「眼前」,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紙包,裡面還剩下一些毒粉,「嘩啦」輕輕一抖,全都抖進湯藥之中。
楊瓚笑著說:「你看,好侄兒,現在抓到下毒之人了。」
楊廣眯眼說:「你想陷害於我?」
「乖侄兒,」楊瓚說:「我怎麼會陷害你呢?你可是大兄的心頭寶啊,小叔不忍心陷害你,但是……徐敏齊。」
楊廣恍然大悟,徐敏齊!
是了,這湯藥是徐敏齊熬的,從抓藥到熬藥,為了謹慎,全都是徐敏齊一手處理的,餵藥是楊廣來處理,沒有任何人假手,如果出現了甚麼問題,楊廣還是個小包子,怎麼可能下毒,那下毒之人就變成了……徐敏齊!
楊瓚笑著說:「你看,我可是大兄的親弟弟啊,可徐敏齊呢?徐敏齊他是齊人,居心叵測,暗中下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大家一定會相信我,而不相信徐敏齊的。」
楊瓚說到這裡,立刻大喊把人全都招過來,隋國公府現在是多事之秋,楊忠、楊整很快全都趕過來,當然還有熬藥的徐敏齊,負責護衛的劉桃枝、元胄等人,全都跑了過來。
楊瓚指證徐敏齊,徐敏齊震驚的說:「我我我我……我、我沒……」
他本就是個結巴,平日裡又溫溫吞吞的,這會子一著急,更加無法辯駁,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楊瓚眼圈通紅,說:「徐敏齊你還想狡辯?!你不止利用醫官之便在湯藥中下毒,竟然還蒙蔽我侄兒,齊人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才讓你生的如此黑心!」
徐敏齊慌慌張張的說:「我……我沒……沒沒沒……沒有下……」
楊瓚說:「倘或不信,讓醫官來驗毒便是!」
楊忠早就找了醫官,醫官風風火火的跑過來驗毒,這一檢驗,楊兼所中之毒,和湯藥中的毒簡直一模一樣。
劉桃枝驚訝的說:「三郎主,是不是有甚麼誤會?」
「誤會?」楊瓚眯著眼睛說:「徐敏齊乃是齊人,從一開始便居心叵測,你們想想看,其他齊人被大兄招安,哪個不是費盡心思,獨獨這個徐敏齊,一來咱們營中,便極力討好,仿佛安分守己似的,原來你才是最為包藏禍心的那一個!」
「我真……真真……沒……」徐敏齊又是慌,又是怕,他又不是武將,天生膽子也沒旁人大,這會子被指證,急得團團轉,根本是說不出話來。
楊廣被桎梏著,使勁踢騰著小肉腿,他一著急說話還漏風,說:「放開窩……放開窩——窩……唔唔唔!」
楊瓚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低聲說:「侄兒乖,你一個小娃兒,誰出來的話能有甚麼分量?還是省省力氣罷。」
楊忠眯著眼睛,說:「事關重大,徐醫官,暫且得罪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來人,將徐醫官收押監牢。」
「是!」
徐敏齊使勁搖手,說:「沒有……沒有,我我我……我……我沒有下……下毒啊!」
徐敏齊被打入天牢,暫時收押,由車騎大將軍楊整親自負責審理,這件事情一時間驚起了無數的驚濤駭浪,不只是徐敏齊一個人,還牽連到了許多其他人。
因著徐敏齊是招安來的北齊人,又傳出了齊人下毒的傳聞,如今又是人主駕崩的時候,京兆長安的風聲本來就緊,這樣一來,風向更是亂了套。
其他招攬來的齊人,包括蘭陵王高長恭、安德王高延宗、都督韓鳳、大將軍斛律光等等,就連小包子琅琊王也被軟禁了起來。
那些不是齊人的,例如郝阿保和狼皮也好不到哪裡去,因著他們不是「自己人」,而是稽胡人,也被排擠了起來。
楊兼無法參加會葬的議會,但會葬是不能耽擱的,總要有人來處理,因此心思細膩,才思敏捷的老三楊瓚便脫穎而出,阿爺楊忠和二兄楊整都覺得楊瓚可以勝任,頂替楊兼的位置,代替楊兼出席議會。
這日裡楊瓚便穿戴整齊,上了輜車,往宮中而去,準備參加會葬議會去了。
楊瓚第一次進入議事堂,在場眾人都是北周的元老,都是大冢宰宇文護、驃騎大將軍宇文會、各種國公級別的元老。
楊瓚走進去,情緒有些微微的激動,慘白的臉色因為興奮變得殷紅起來,來到本為楊兼準備的席位上,正襟坐下。
眾人在議事堂里商討會葬的事情,人主駕崩,會葬絕對不能敷衍了事,眾人商討了一上午,過了晌午,這才紛紛散了,離開議事堂。
楊瓚從議事堂走出來,還有許多大臣拱手道別,恭維的說:「三郎主才思敏捷,真真兒不愧是咱們大周第一才子啊!」
「是啊是啊!往日裡只知道隋國公世子文武雙全,才思通達,沒成想三郎主也如此過人。」
「要我說,三郎主的才華,比世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楊瓚拱手,謙虛的說:「謬讚,各位謬讚了,晚輩實在受之有愧,是萬萬不及大兄的,如果大兄,唉……」
他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大臣們也知道楊兼這時候還病著,只差最後一口氣了,而且一天愈發差過一天,便不再多說甚麼,紛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