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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簌簌——
飛箭猶如雨下,鋪天蓋地向楊兼席來,楊兼猛地低頭,緊緊貼在馬背之上,拉住馬韁,穿梭在箭雨之中,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閃爍的眸光沉浸在興奮之中,沙啞的說:「來得好!」
高長恭立刻下令,帶著左翼的兵馬迂迴向前,唐邕帶著右翼的兵馬迂迴上前,宇文會則帶著兵馬跟隨在楊兼身後,向前開路。
「放箭啊!!」
「放箭!那麼多人,為甚麼射不到!」
「快,放箭!」
齊天子指揮著放箭,別說是他著急,段韶也著急,猛地搶過士兵的弓箭,「唰!」一聲拉滿,眯眼瞄準楊兼,「錚——!!」放箭出去。
楊兼伏在馬背之上,快速衝突,突聽身後的宇文會怒吼一聲:「當心!!」
只不過飛箭來的太快,楊兼根本躲閃不及,「嘭——」一聲,手臂中箭,衝力極大,將他一下帶下馬去,咕嚕嚕滾出仗許,這才停下來。
宇文會眼看著楊兼中箭,立刻喝馬飛奔,衝上前去大喊著:「保護將軍!」
段韶一箭正中楊兼,眼看著楊兼墜落馬背,立刻又拉滿弓箭,對準楊兼,準備再次追擊,楊廣看到這一幕,心頭狠狠一提,牟足了勁兒,也不管小腿生疼,突然發力向前撞去。
「啊呀!!」
馮小憐被楊廣狠狠撞了一下,沒有站穩,向前一撲,正好撞在段韶的背心,段韶一箭射偏,「錚——」直接「脫靶」,並沒有打中楊兼。
就在這個空當,宇文會已經帶兵衝上來,大喊著:「舉盾!!」
宇文會一聲令下,士兵蜂擁而至,統一舉起盾牌,「咚!」一聲立在身前防護,將墜馬的楊兼防護的滴水不漏,「噹噹當——」飛箭射來,全被盾牌抵擋。
宇文會連忙翻身下馬,衝過去說:「怎麼樣?!」
宇文會扶起地上的楊兼,低頭一看,登時「他娘的!」罵了一句,說:「擦傷!?」
宇文會明明看到楊兼中箭落馬,段韶可是百步穿楊,飛箭的力氣巨大,哪知道楊兼跌落馬背,竟然是擦傷,手臂的確流血了,但是並不嚴重。
楊兼從地上爬起來,根本不理會自己流血的手臂,說:「無妨,引人耳目用的。」
原來是假摔,果不其然,楊兼這一套假摔下來,齊軍的主力以為楊兼墜馬,更是追著他們不放,左翼的高長恭和右翼的唐邕已經包抄而上,越過溝壑,夾擊齊軍。
宇文會大罵一聲,說:「假的你早說啊!害得我差點把心臟吐給你!瘋子,狂人!」
宇文會罵咧咧的,楊兼輕笑一聲,說:「別罵了,看看如何應對才是。」
宇文會一抬頭,好傢夥,他們的計謀太成功了,齊軍的大部分主力全都蜂擁而至,眼看著楊兼和宇文會便要被團團包圍。
宇文會說:「就算救出了你兒子,你被抓了,也不划算啊!」
楊兼冷冷的挑唇一笑,說:「未必。」
「殺——!!!」
他的話音一落,天邊突然豎起大旗,旗幟迎風招展,幾乎要將深秋的清晨撕裂,大軍仿佛一把利刃,破開齊軍的包圍,直插過來,將齊軍的主力硬生生撕成兩半,突圍而來救援楊兼。
騎在馬上之人一身黑色介冑,身材高大,蓄著鬍鬚,全然寶刀未老的模樣,宇文會震驚的說:「隋國公?!」
楊忠!
突圍援助他們的,竟是一直不見蹤影的隋國公楊忠。
原來楊忠被救之後,一直沒有蹤影,其實是在暗地裡聯絡自己的舊部兵馬,他聽說宇文邕將自己的孫兒送給了齊人,便帶著兵馬前來與楊兼匯合。
楊忠是個心思深沉的老將,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和楊兼匯合,而是偷偷的聯繫到了楊兼,一直暗中聯繫,如此一來,楊忠的軍隊便成了「保留項目」,突然出其不意的殺出來,打了齊軍一個措手不及。
齊天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左右已經被包圍,還突然殺出了楊忠,周軍的士氣大振,快速向前推進,三面包抄過來。
馮小憐嚇得驚慌失措,搖晃著齊天子的胳膊,說:「天子,不好了!齊軍敗了!我們快撤退罷!晚了唯恐來不及啊!」
齊天子也是害怕,連忙下令說:「對,撤退!」
段韶阻止說:「人主!不能撤退!我軍後方就是晉陽了,一旦撤退,雒陽和平陽便都是齊人的了!人主不必著急,老臣可以奪回剿滅周軍,只要人主督軍震懾軍威,老臣……」
馮小憐卻說:「人主,再不走來不及了!」
齊天子眼看著齊軍漸漸後退,根本不敢戀戰,說:「快!下令,撤退!孤說撤退!!」
他說著,也不顧段韶的意見,立刻帶著馮小憐,還不忘了把楊廣挾持作為人質,立刻向平陽樓堞後退,一路飛奔打馬而去。
楊兼見他們後退,便說:「讓全軍將士喊話,你們的人主跑了,還打甚麼?」
周軍將士很快齊聲大喊,聲音震徹天地,齊軍將士們還在浴血奮戰,轉頭一看,果不其然,齊天子竟然跑了!人影兒都沒有了。
齊軍一看,這還怎麼打?天子都跑了,沒人督軍,沒人指揮,他們儼然成了被放棄的棄子,當即也不想打了,立刻丟棄兵刃,轉頭便跑。
楊兼不顧傷口,翻身跨上馬背,揚手說:「隨我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