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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差點子取了你的項上人頭啊!」宇文會抓住了重點,拍著案幾,態度蠻橫的說:「干點子甚麼不好,上趕著送死!我若是沒有接應你,就你那身沉重的介冑,摔下來根本爬不起,還不是被齊軍俘虜?!」
楊兼聽著宇文會的喝罵聲,挑了挑眉,說:「罵夠了?」
「咳……」宇文會這才發覺,剛才自己一時失態,竟然在幕府這等肅穆之地大聲喧譁,而且……而且還指著主將的鼻子大罵。
宇文會拍了拍後腦勺,說:「那甚麼……抒發一下感慨而已,你們繼續、繼續。」
楊兼說:「高阿那肱的氣焰不可一世,現在給他挖下一個坑,他必然會想也不想立刻跳下來,等他一到,咱們立刻收網。」
眾人立刻拱手,齊聲:「是,將軍!」
……
「糧草來了!!」
「糧草回來了!」
「將軍!糧草,糧草真的截回來了!」
跑出去的齊軍滿載而歸,一輛輛糧車長龍一樣運送到齊軍營地之內,高阿那肱沒想到真的成了,本還以為是楊兼那面兒的計謀,眼看著這一輛接一輛的糧車,歡心的不能自已。
「哈哈哈!周賊小兒,不過如此!」高阿那肱仰天大笑:「一個沒打過仗的小毛孩子而已,竟然還想和本將軍斗?!」
高阿那肱的親信手舞足蹈的講述著:「將軍您有所不知!小人們還看到了周賊的主將,那周賊主將丟盔卸甲,被我等追趕出幾里,背心中了一箭,滾下山崖,倘或僥倖活著,也只是個廢人了,看那模樣,怕是凶多吉少啊!」
「幹得好!幹得好!!」
高阿那肱聽著親信門添油加醋的說辭,他本就歡心,此時自得意滿更是膨脹起來,恨不能把自己的牛皮給撐破了,大笑連連,說:「好得很!」
因著劫糧成功,高阿那肱登時不疑有他,便相信了所謂的萬忸於智親信,把親信又招到跟前,還賞賜了很多金銀珠寶。
親信又開始支招,說:「這鎮軍將軍狡詐的厲害,他們想要在會盟之上伏擊將軍,高將軍不如先下手為強,會盟前一天趁夜偷襲了會盟大營,如此一來,一勞永逸,周賊失去了鎮軍將軍這一萬先鋒,看他們還怎麼打仗,天子必然對高將軍另眼相看!」
「說得好!你說得好!」高阿那肱撫掌說:「沒錯,趁著我軍軍威大振,一定要將周賊挫敗,一波端了!」
高阿那肱又吩咐親信,說:「你去準備,假意答應周賊會盟,點齊兵馬,會盟前夜,咱們便傾巢出動,一舉殲滅周賊!」
「將軍所言甚是!」
齊軍營中歡欣鼓舞,大批糧草運送而來,這可是大陣仗,聲音自然小不得。
楊廣被關押在營帳之中,整個營帳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宇文胄滿身是血,癱倒在一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上積攢了一窪的血跡,已經暗沉下來,也沒有人理會他的死活。
楊廣聽到外面的歡呼聲,還有飲酒慶功的聲音,眯了眯眼睛,楊兼如此機敏的一個人,竟然會被高阿那肱奪去糧草?
嘩啦——
就在此時,有人走入了營帳之中,楊廣還以為是高阿那肱又來折磨他們,但是仔細一看,並不是高阿那肱,但是也穿著齊軍的官服。
此人並不是高阿那肱,而是北齊天子派來支援的後續援軍,領軍之人也是當朝的紅人,乃他駱拔氏。
這他駱拔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穆提婆。楊廣知道此子,穆提婆與高阿那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北齊三貴,身份顯赫不可一世。
說起他駱拔,本是宮中的賤奴,出身賤籍,他的母親便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陸令萱。因著母親得寵,他駱拔也雞犬升天,開始魚肉朝廷,在未來的日子裡,他不只是權傾朝野隻手遮天,更是構陷北齊三將之一的落雕都督斛律光,斛律光與高長恭之死,也加速了北齊的滅亡,可以說他駱拔和高阿那肱都算是北齊滅亡的劊子手了。
他駱拔如今的地位不及高阿那肱,連個將軍都不是,因著母親的緣故,混了個一官半職來到軍中,負責援助高阿那肱攔截周師。
楊廣眯著眼睛偷偷打量他駱拔,似乎在算計著甚麼……
「這便是高將軍抓來的俘虜?」
身後的齊軍士兵立刻回稟他駱拔,說:「正是!」
楊廣瞥了一眼宇文胄,宇文胄一直昏死著,因著失血過多,或許只有一口氣了,如果不想法子,恐怕很快便會斷氣。
楊廣見宇文胄正在昏厥,不省人事,所以並不需要顧慮甚麼,也不怕露餡,便笑了起來。
他聲音軟軟糯糯,笑起來卻異常詭異,伴隨著外面士兵載歌載舞的歡慶聲,竟有一些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小崽子,你笑甚麼!?」他駱拔突聽他發笑,立刻質問。
楊廣見他上鉤,掙扎著坐起身來,仰著頭看向他駱拔,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孩童面容,歪了歪頭腦袋,問:「這個叔叔,你是不是太監鴨?」
楊廣的聲音奶里奶氣,他駱拔一聽卻登時炸了,怒吼說:「小崽子,你竟敢羞辱於我?!」
他駱拔並非太監,他因著家中有人犯事兒,所以與母親全都被沖入宮中,作為宮奴,但沖入宮中並非便要做太監,所以他駱拔不是太監,只是宮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