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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會嫌棄的說:「會不會聊天兒?哪一日本將軍不是品貌非凡?」
楊兼笑著說:「大將軍怕是對阿史那國女還沒死心?」
宇文會的腰扇指了指公車署里排隊的輜車和駿馬,說:「你看看他們,死心了沒有?不一個個都跟花公雞一般,為了博得阿史那國女一笑,你看看,塗脂抹粉的,嗆得我直頭暈。」
「咳……」楊兼沒忍住咳嗽了一聲,今日為了下廚樸素,楊兼身上也沒有戴玉佩、腰扇那些勞什子的頑意兒,這會子只好用手扇風,說:「這話兒,應該兼說才對,大將軍沒少薰香罷?有點嗆人。」
宇文會:「……」
宇文會再一次嫌棄的打量著楊兼,說:「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兒?今兒個穿的如此素氣?是了,我可聽說了……」
宇文會的笑容突然異常「猥瑣」,靠前兩步,對著楊兼挑眉,簡直便是擠眉弄眼,攏著手小聲說:「你行啊,我真真兒是看錯你了,還有你那個呆頭呆腦的二弟,還有還有,你那個看起來很正派迂腐的三弟,你們三個……」
宇文會說罷,又嘿嘿一笑:「我聽說,你們三個一起找樂子來著?被隋國公當場抓住,氣的隋國公府鬍子都要掉了?遍京兆都知道了!」
楊兼眼皮一跳,果然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看來這隋國公府中的細作,可不只是小玉米一個人,恐怕哪個國公府都遣了細作來安插。
不過好在那日裡他們在祠堂里合計,旁人根本不知情,細作還以為楊忠如此生氣,是因著三個兒子不學好,這事兒也只是當作笑料傳了出來,給楊兼的風流艷史添加了濃重的一筆而已……
楊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也沒有辯解甚麼,就在此時,突聽宇文會說:「來了!」
公車署的人群也騷亂了起來,仿佛是一塊磁鐵投入了鐵屑之中,烏央烏央的人群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著,立刻聚攏過去。
「阿史那國女來了。」
「是突厥的使團!」
「快快,來了!」
人群立刻一擁而上,唯獨楊兼長身而立,站在遠遠的地方不去摻合,搖了搖頭,笑著說:「果然是有吸力啊……貪婪的吸力。」
阿史那國女只有九歲,就算古代成婚再早,九歲也是不能成婚的,因此這趟阿史那國女只是準備訂下婚約,還需要過個八九年,才能成婚。八九年,這個變數可就大了,難道這些子貴胄之子真的是愛見阿史那國女,愛見的要等阿史那國女八九年麼?其實不然,這些貴胄之子,不過只是想要抓住突厥這個利好,既能擺布朝廷,又能威懾北齊,兩面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楊兼沒有這個「嗜好」,轉頭離開公車署,往膳房而去。
膳房裡忙的熱火朝天,主膳下大夫李安因著不服氣楊兼,是個甩手掌柜,這會子根本不在,只有一些基本的膳夫在忙碌,大傢伙兒看到楊兼走進來,立刻迎上去。
楊兼沒有甚麼派頭,為人也隨和,說話溫柔,長相俊美,給人的印象十足十的好,膳夫們也喜歡親近楊兼,將準備好的食材送上來,說:「世子,您看看,這些都是您要的食材,全是頂好的。」
楊兼驗收了食材,點點頭,說:「行了,開工罷。」
他說著,捲起袖袍,準備親自理膳。
膳夫們攔住楊兼,說:「世子,您乃是千金之軀,小人們理膳便可以了,世子您在一旁掠陣便是。」
楊兼笑了笑,說:「膳食可不管你是不是千金之軀。大傢伙兒一起忙,也能早點收工。」
膳夫們見楊兼如此沒有官架子,便沒再強求,立刻麻利的開始理膳。
阿史那國女出了一個難題,楊兼已經想好了對策,那便是咸奶茶和甜奶茶,今兒個楊兼便要親自做這兩種奶茶。
他淨了手,將芋頭和奶熬煮,準備將芋頭碾成芋泥,就在這會功夫,突然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膳房的小後門鑽了進來。
膳房雖然不是什麼重地,但也絕不允許外人進入,畢竟若是有人在膳食里投毒,那罪名誰也擔不起。
楊兼微微蹙眉,立刻走過去查看,從後面竄進來的人影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扒著後門,一直往外探頭,似乎在查看甚麼。
楊兼走得近了,仔細一看,這鬼鬼祟祟的人影只有半大點兒,個頭很小,不正是被萬人追捧的突厥之女,阿史那國女麼?
楊兼瞬間明了,這阿史那國女怕是不堪貴胄子弟的騷擾,因此一路逃竄過來,竟然躲進了膳房中,遠處隱約還能聽到貴胄子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阿史那國女狠狠鬆了一口氣,似乎很是自豪自己把那些貴胄子弟甩了開,笑眯眯的從地上蹦起來,哪知道這一蹦起來,楊兼就站在她身後,「咚!」一聲,阿史那國女登時撞到了楊兼。
「鴨!」阿史那國女嚇了一跳,立刻跳開三步,戒備的打量楊兼。
今日楊兼穿的一身很樸素,又攘著衣袖,手掌中甚至還拿著一隻沒來得及放下的芋頭,阿史那國女立刻鬆了口氣,很自然的將楊兼誤會成了膳夫。
阿史那國女一轉過來,楊兼立刻便笑了起來,原因無他,這阿史那國女臉上蹭了很多黑泥,簡直便是蓬頭垢面,不知是不是逃跑半路摔了一跤,別說阿史那國女沒認出楊兼是隋國公世子,倘或不是年歲的緣故,楊兼也幾乎認不出眼前這髒兮兮的小女孩便是阿史那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