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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賢驀然睜大眼目,看這架勢,肯定是被楊兼說准了。
楊廣親自做了牛舌餅,當然不可能做成甜口的,但是楊兼食用牛舌餅的時候,突然變成了甜口,如果不是楊廣的問題,那這其中只有一個環節可以出岔子,便是騰換食合和承槃的宮女。
楊廣當時回宮,因著身上很髒,都是油煙氣,所以讓宮女去騰換承槃,自己則去換衣裳,其中只有這麼一會子牛舌餅離了手。
楊兼微微一笑,說:「不如,朕讓人提審宮女來對峙?」
宇文賢聽到這裡,立刻暴怒的說:「看來你還不懂得眼下的局面!!誰由得你去提審宮女!?就算你沒有中毒,就憑你一個人,還有個奶娃兒,能翻出天去麼?!」
他說著,對身邊的黑甲武士說:「來啊!將這個造反上位的漢兒給我拿下!」
宇文賢話音一落,周遭羣臣登時屏住呼吸,只覺得下一刻那些畢國的黑甲武士便要動起來,一窩蜂衝上去抓拿人主,那剛剛穩定下來的大隋江山,豈不是又要變天了?
然……
宇文賢的話音落地,眾人聽著各自的心跳聲,屏氣凝神,誰也不敢喘一口大氣,就這樣面面相覷,黑甲武士一個個卻沒有動彈,一絲一毫都沒有動彈。
楊兼還在微笑,理了理自己天子的黑色袖袍,相對於楊兼的氣定神閒,宇文賢震驚的說:「你們在幹甚麼!?沒聽到我下令嗎!?抓住這個漢兒叛賊!抓住他——!」
黑甲武士還是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石雕木塑,完全沒有反應,宇文賢氣的轉動輪車,使勁去推那打頭的黑甲武士,怒吼著:「你們在幹甚麼?!我畢國的武士聽令!拿下叛賊!」
楊兼輕笑一聲,說:「畢國公,你再仔細的看一看,這些武士,到底是不是畢國的武士?」
他的話音一落,被宇文賢狠推的畢國武士抬起手來,將自己的頭盔拿了下來……
「嗬——」
宇文賢狠狠抽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說:「韋……韋……韋……」
他說了三聲,竟然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那黑甲武士脫下頭盔,根本不是甚麼畢國的武士,而是——車騎大將軍韋藝!
隨著韋藝將頭盔退下來,其他人黑甲武士也將頭盔脫下來,「嘭——嘭嘭!嘭……」頭盔一個個滾在地上,那些黑甲武士根本不是畢國人,全都是韋藝手下的親隨。
「怎麼……怎麼會這樣?!」宇文憲還是不可置信,說:「我的人呢?!我的武士呢!?我的士兵呢!?都在哪裡……在哪裡……」
原來包圍整個壽宴的黑甲武士,根本沒有一個畢國公的部下,全都是韋藝的人馬喬裝改扮的,這些黑甲武士之所以戴著如此厚重的頭盔,把面目全都遮擋住,其實就是為了不讓宇文賢看出來。
這支一千人的隊伍,早就被楊兼偷梁換柱了。
楊兼笑著說:「畢國公,你以為只有自己會偷梁換柱?你換走的不過兩塊牛舌餅而已,而朕……換走的是你的一千兵馬!」
楊廣已經冷著臉,不想多廢話,說:「將叛賊宇文賢拿下!」
別看他個頭小小的,臉蛋肉肉的,聲音軟軟的,但是派頭十足,威嚴不可逼視,韋藝這些天早就領教了楊廣的威嚴,哪裡敢違背,立刻說:「是!」
於是一招手,黑甲武士一擁而上,宇文賢坐在輪車上,動作本來就不利索,「嘭——」輪車打翻,直接被押解在地上。
與此同時,已經有士兵將楊兼所說的宮女押解上來,宮女見到這個場面,嚇得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說:「饒命啊!人主饒命啊,太子饒命啊……婢子也是聽命行事,饒了婢子罷!」
宇文賢被押解在地上,搖頭說:「不……不可能,我的計劃天衣無縫,不可能……你們明明沒有通氣……不可能拆穿我……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
楊兼笑著說:「你說的無錯,朕與太子,的確沒有事先通氣,不過不妨礙即興表演。」
楊廣的牛舌餅被偷走,的確在意料之外,當時楊兼吃了牛舌餅,感覺到甜味和瘋狂在自己的口中發酵,立刻便明白了,有人想要謀害自己,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是楊廣。
楊兼了解楊廣,如今的楊廣羽翼未豐,還是需要「依附」自己的,怎麼可能突然下毒手?楊廣可沒有這麼衝動。
楊兼食了甜食,「第二人格」釋放而出,其實大多數人只知道楊兼甜食不服,吃了會「發瘋」,甚至因為不服而死亡,但他們其實並不知道,楊兼根本不會因為吃甜食而死亡,只會因為吃甜食而痛苦,每一次吃到甜食,那種心底里的痛苦都會綻放出來,那種最真實的自己,也會綻放而出。
不過楊兼漸漸的覺得,最真實的自己,也並非那麼可怕,也並非是壞的……
楊廣見到過好幾次楊兼食用甜食的後果,如果楊兼願意,還是可以克制的,並非那般不理智,因此楊兼大發雷霆,讓楊廣滾的時候,楊廣已經猜到了楊兼的用意,因而加以配合。
宇文賢震驚的說:「你們……在騙我?!」
楊廣和楊兼併沒有通氣,但是兩個人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楊兼笑著說:「果然知父莫若子,我兒真真兒聰明。」
那之後,楊廣「負氣離開」,楊兼開始順理成章的偏愛乖巧的畢國公宇文賢,讓所有人都覺得太子已經失寵了,人主喜愛畢國公,甚至想要收畢國公為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