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頁
徐敏齊立刻附耳過去,扒著柵欄,把臉側貼在牢房門上,仔細傾聽,楊瓚走過去,眼神越發的冰冷,在徐敏齊耳邊輕聲說:「因為……下毒之人,我已經找到了。」
徐敏齊震驚的說:「是……誰?!」
楊瓚的唇角慢慢上揚,輕鬆的說:「是我啊。」
「嗬!!」徐敏齊吃了一驚,嚇得想要後退,哪知道這一刻,嘩啦一聲,鎖鏈突然纏上了自己的脖頸。
楊瓚趁著他靠近牢房門的空隙,一把抓住徐敏齊身上的鎖鏈,快速一繞,手法極其凌厲,將鎖鏈繞在徐敏齊的脖頸上,發狠的一拽。
「嗬……嗬……」
徐敏齊呼吸被制,但是他的脖子上還架著枷鎖,雙手無法越過枷鎖抓住鎖鏈,鎖鏈鉗在他的脖頸上,愈發的用力,越是掙扎,越是鎖緊。
「嗬——」徐敏齊想要掙脫,奈何他身量雖然高大,但並非習武之人,根本不是楊瓚的對手。
楊瓚輕而易舉的制住徐敏齊,讓他不得掙脫,眼眸發狠,昏暗的牢房襯托著他凌厲的面色,咬牙切齒的低聲說:「別怪我……別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迫不得已……」
「嗬!嗬!嗬!」徐敏齊短促的呼吸著,越來越急促,眼睛泛白,雙手亂抓,掙扎的力氣慢慢變小,很快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楊瓚拽住鎖鏈的手一顫,仿佛被鎖鏈燙到,猛地鬆開雙手,隨著他鬆手的動作,徐敏齊整個人失去了桎梏的力氣,向前一撲,摔倒在地上,仍然沒動一下。
楊瓚顫抖的收回雙手,掌心裡還殘留著深深的勒痕,鎖鏈的印記仿佛烙印,烙在他的皮膚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楊瓚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敏齊,眼神已經恢復了冷靜,轉身大步離開牢獄,消失了蹤影。
踏踏……
隨著楊瓚離開,一個人影慢慢從牢獄的深處轉出來,面上帶著笑容,竟然是趙國公宇文招!
宇文招站在牢獄的牆後,輕笑一聲,說:「我們果然不是一路人,因為你除了比我偽善以外,還比我狠得多。」
他「嘖嘖」了一聲,笑的十足愉快,很快也離開了牢房。
趙國公宇文招離開牢房,沒有上輜車,而是翻身上馬,對騎奴說:「回府去罷,不需要你了。」
騎奴應聲,駕著輜車回了趙國公府,而宇文招一個人悠閒的騎馬離開,往城外晃悠悠的去了。
宇文招一路走得很慢,斷斷續續,仿佛游山頑水一樣,也不著急,天色昏黃之時,他才來到了郊外,勒馬在一處山林之中,翻身下馬。
山林中似乎早就有人,一個人影藏在昏暗與幽閉之中,影影綽綽,並不真實。
宇文招走過去,拱手說:「兄長。」
那人點點頭,仍然藏身在黑暗之中,幽幽的開口說:「事情……如何?」
宇文招恭恭敬敬的說:「回兄長,隋國公世子被下毒,他雖然命大,但危在旦夕,也只差最後一口氣了。徐敏齊是個能個兒人,一直吊著他的命,但是……就在方才,臣弟故意激怒楊瓚,親眼看著楊瓚活活勒死徐敏齊,徐敏齊一死,再沒有人能解毒,那個人……必死無疑。」
藏在陰影中的人喟嘆了一聲,抬起手來,掌心中把頑著一枚其貌不揚的小杏仁,用指尖不停的摩挲著,昏暗的日光灑落下來,從樹林的縫隙拋下,正好落在那人俊美,卻布滿傷痕的面容上。
——是宇文邕!
宇文邕反覆摩挲著掌心中的杏仁,幽幽的嘆口氣,說:「若不是為了這江山……」
他說著,眼圈竟然紅了,感慨地說:「若不是為了大周的江山,寡人……興許能與他成為友人。」
宇文招說:「兄長,如今不是心懷仁慈之時,我大周的天下,危在旦夕,請兄長以江山社稷為先,切勿心慈手軟啊!」
「寡人知道。」宇文邕微微頷首說:「身為我大周之主,寡人知道該如何做,你且放心便是。」
宇文招又說:「會葬將會如期在清暉室舉行,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參加會葬,臣弟已經向齊人高紹義借兵,高紹義痛恨鎮軍將軍,同意援助兵力……」
高紹義乃是北齊的貴胄,被封范陽王。高紹義年輕之時驕縱的厲害,貴胄子弟的惡習全都有沾染,還縱容親信當街打人,曾經打死過大臣。
高紹義手下有三千精兵,因為痛恨楊兼占領了晉陽,又不服大都督段韶的管教,帶領三千精兵反出鄴城。
趙國公宇文招因為沒有甚麼兵馬,所以聯絡了齊人高紹義,高紹義表示願意與他們合作,將自己的兵馬借給宇文招。
宇文招猙獰一笑,說:「請兄長放心,如今齊主已經駕崩,齊人分崩離析,高紹義也知道眼下情勢,知道拗不過咱們,因此服了軟兒,只要咱們可以幫助高紹義報復鎮軍將軍,高紹義的兵馬便全聽我們調遣,更何況,高紹義自己也清楚,只要擁立兄長,事成之後他便是功臣,兄長只要稍稍許諾他一些好處,高紹義還不得服服帖帖麼?」
宇文邕沉吟說:「三千兵馬,需要小心謹慎。」
宇文招點頭說:「雖這三千兵馬少是少了點,但這些兵馬已經成功混入長安城,這些日子,臣弟便安排他們入宮守衛清暉室。會葬莊嚴,不得帶兵進入,到時候清暉室里里外外,便是兄長的人,加之兄長突然出現,乃是我大周正統,想必絕大多數的臣子,必然是會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