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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們!!」
「好像是周師!」
「打頭那個不是衛國公麼?!好得很,自己送上門來了!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衛國公宇文直是來「抓姦」的,他對那封信深信不疑,還以為蘭陵王約了楊兼子時相見,但是他萬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是甚麼蘭陵王。楊廣在信上寫的地點,並不是一拍腦袋編造出來的,而是他上輩子親身經歷過的。
楊廣上輩子曾經帶兵圍剿稽胡,稽胡駐紮在河邊的山谷,十足狡詐,利用地險不斷迂迴,當時楊廣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了稽胡人的老巢。
楊廣信上的地址,便是稽胡人在河邊的老巢,宇文直只帶了五十親信就去「圍剿」稽胡人的老巢,豈不是有去無回?
楊廣便是打著這個主意,讓宇文直自生自滅,一勞永逸,反正是稽胡人殺了他,也不關自己的事兒,這一招借刀殺人極其精妙。
楊兼聽到前面糟亂的聲音,趕緊招呼眾人躲藏起來,他們帶來的人也不多,絕對不能硬碰硬,宇文直看到情況不對,還想逃跑,但是為時已晚,稽胡兵馬傾巢出動,直接將宇文直和他的五十親信全都抓了回去,一個不漏。
宇文會瞠目結舌,說:「宇文直這是……這是送死去的?」
尉遲佑耆皺眉說:「稽胡人的營地如此隱蔽,宇文直是如何發現的?」
是了,宇文直是如何發現的?
楊兼眯了眯眼目,彎下腰去,正好在滿是落葉的地上,撿到了一張斑斑駁駁的蜜香紙。
安蜜香紙顯然是方才宇文直掙扎的時候掉落下來的,正是小包子手書的那封假移書,楊兼展開一看,竟是蘭陵王的字跡,筆體模仿的一絲不苟,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宇文會說:「宇文直被抓去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楊兼抖了抖那封書信,唇角掛著饒有興致的笑意,說:「不是咱們不救,寡不敵眾,撤。」
……
子夜。
楊廣睡得正香,感覺身邊有點涼意,伸手摸了摸,發現楊兼不知去想,便翻身坐了起來,果然,楊兼不知去了哪裡,大半夜竟然不在屋舍之中。
吱呀——
就在此時,舍門被輕輕推開,楊兼閒庭信步的從外面走進來。
楊廣裝作奶聲奶氣的模樣,仰著圓溜溜的小臉盤子,用小肉手揉著眼睛,一副粘人的模樣跑過來,「吧唧」抱住楊兼的小腿晃啊晃,不遺餘力的賣萌,甜甜的說:「父父!父父去哪裡了鴨!」
楊兼沒有立刻回答楊廣的問題,手一抖,嘩啦一聲,將那封模仿蘭陵王筆體的假移書展開在楊廣面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溫柔的嗓音在昏暗的子夜之中擲地有聲,輕飄飄的說:「你是誰。」
第40章 你又是誰?
楊廣神色一凜, 他沒想到信件竟然在楊兼的手裡,不過這並不妨礙楊廣裝傻充愣。
一來,如果是楊兼撿到的, 根本不可能知道信是自己寫的,二來如果是楊兼從宇文直那裡拿到的, 楊廣大可以一推不認帳, 說是宇文直故意陷害自己,反正自己是個孩子,總是有特權的。
楊廣立刻裝作懵懂的模樣,歪了歪小腦袋, 奶萌奶萌的說:「父父, 介個是甚麼鴨?」
楊兼笑著說:「這是甚麼?你難道不是最清楚麼?畢竟兼可是親眼看著你一手拿著炸糕,一手寫的這封偽造移書。」
楊廣微微眯了眯眼睛, 楊兼將書信稍微舉起來一些, 輕輕抖了抖,說:「這上面還有油手印呢, 要不要比對一下, 是不是你的。」
楊廣下意識的在身上蹭了蹭小肉手, 但是下一刻突然覺得不對勁兒,自己多番檢查才把書信拿出去, 怎麼會留下一個油手印呢?
果不其然, 移書上根本沒有油手印,全都是楊兼編纂出來詐他的, 楊廣的眼睛眯的更深, 但是一時沒有說話, 似乎還抱有僥倖心理。
楊兼慢慢步入屋舍, 往裡走, 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然後在案幾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畢竟追著宇文直跑了那麼遠,的確有些渴了。
楊兼繼而才說:「不用著急否認,咱們再說說其他的事兒……被齊軍俘虜之時,宇文郎主其實沒有徹底昏死過去。」
他說到這裡,楊廣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被衝垮了,一張奶萌的小臉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卸去偽裝,雖還是一張圓乎乎的小胖臉,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了。
楊兼繼續說:「宇文郎主說,你第一眼就認出了他駱拔,他在齊地那麼長時日,都不認識誰是他駱拔,而你這個小娃兒卻一眼就能認出來……不止如此,你還挑撥了他駱拔和高阿那肱,就連高阿那肱的眼睛也是你扎瞎的,對麼?」
楊廣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眸微微一動,似乎在想對策,他想知道楊兼到底明了到什麼地步,自己到底要承認到甚麼地步?
就在楊廣衡量利弊之時,楊兼又拋出了一個重螃炸彈,說:「宇文郎主還曾經聽到你對他駱拔自稱……朕。」
楊廣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看向坐在案幾邊的楊兼,楊兼正好與他對視,四目相對,楊兼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手肘支在案几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楊廣,說:「這位朕,你到底……是誰?」
楊廣沉默了一會子,聲音還是又軟又嫩,開口的感覺卻不一樣了,冷笑一聲,說:「你早就懷疑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