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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申請也已經提交了軍事法庭,今天不判定,軍事法庭也會讓科研院擇日出席到場的,一件事拖幾天,大家都是有項目壓在身上的人,也很沒必要。」
道理……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旁聽席在榮院主動站起來說過這番話後,又安靜下來。
那廂宋真主動帶著實驗室研究人員走了過來,和榮院打了聲招呼,恭敬低頭道,「下午就麻煩榮院長和其他諸位院長和科長了。」
榮院笑,「不礙事,科研院內部判定也是這麼個流程。」
宋真心有逼數,「到底不一樣。」
說完這句,對著旁聽席的眾人禮貌鞠了一躬,帶著附屬實驗室的人離開,把此處空間留給科研院的眾人。
宋真猜測,下午判定的人應該是要臨時找的,至於具體找誰,她在旁邊杵著也不好,索性早點退場,留給科研院內部決定。
這個過程,程琅視線幾乎一直在宋真身上,似是有什麼想說,宋真感覺到了,但仍舊沒分給她一個眼神,既是不用,也沒必要。
這一次的擦身而過,程琅沒說話,抿著唇肩背挺得筆直。
宋真目不斜視,眼裡只有屬於她的道路,而這條路上,早就沒了程琅的身影。
她猜的也不錯,確實要臨時找,她們一走,榮院就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判定人員,榮院負責藥物領域的科長好說,實在不行榮院點就是了,反正上下級。
但三個副院長,榮院算一個的話,那還差著兩個人,作為平級,這就有些難辦了。
果不其然,榮院剛把這事兒提出來,大家都不說話了。
一來,程琅的勢頭大家都看在眼裡,這確實是個得罪人的活。
二來麼,這說到底還是榮院負責領域的事,他們插手,也不大好的樣子。
場面一時尬住。
榮院又說了兩句,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見實在沒人起身,竹院站了起來。
竹院和竹儀是什麼關係,程琅怎麼會不知道,竹院一起來,程琅臉色徹底的黑了。
但竹院德高望重,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家世,也不必在意程琅。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場的誰也越不過他們家老頭子去,他站出來,服氣的不說話,不服的,憋著唄。
竹院:「本著避嫌的原則,本來不想站起來的,但是,既然大家都不想接手,我就斗膽報個名吧,一起在科研院這麼多年了,我做事,大家也都知道的。」
榮院笑:「竹院向來公正不阿,您能來最好。」
程琅:「……」
不過程琅這臉黑沒多久,又站起來了個副院長,她又好受些了。
是和她走得比較近的一個副院長。
有這位副院長報名,榮院倒是鬆了口氣,這下偏向雙方的人都有了,無論結果如何,想必最後大家不會覺得不公正了。
然後是選科長。
竹歲是要避嫌的。
主動起來了兩個,一個和程琅交好的,另一個榮院知道,是家中妻子正在備孕,天天巴望著Z試劑研發成功的世家後輩。
最後一個是榮院點的,這個科長平時只關心自己的項目,做事一板一眼的,不帶任何的個人感情和傾向,程琅也比較滿意。
三個副院長,三個同是藥物研發領域的科長,人選就定了。
到這兒,對其他科研院高層,這場無妄之災差不多就落幕了,榮院和另外兩個院長相攜離開前,又被程琅叫住了,程琅的請求很簡單,她想旁聽下午的判定。
榮院垂目。
竹院打了個太極,「這要問過宋老師和軍事法庭的人了。」
他這樣說,榮院和另一個副院長自然也是同意的,最後,只說下午再定,也沒給程琅一個明確的答覆。
程琅糟心得不行,還得賠笑臉和各位科研院高層道別。
等當庭走的只剩下正式實驗室的人了,程琅青著一張臉撐著桌子低頭,好久沒說話,下屬也不敢上前問。
*
宋真找了個地方吃午飯,和左甜商量了下接下來要說的。
資料又捋過一遍,還有些時間,宋真就坐在窗邊發呆。
腦子中好像過了很多事情,又好像,空落落的,仍舊是一片空白。
在法庭上,提交資料的時候,程琅看到那些過往震撼,宋真就沒有觸動嗎?
都是人,怎麼可能不會想起一些東西來……
只不過程琅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們兩個人互相在項目里的付出,作為原告的宋真,想的卻是,她吃早餐讓程琅幫她寫名字的時候,程琅的抱怨以及還是幫她寫了的動作……
夏天去後山找藥物的時候,程琅幫她帶的驅蚊液……
冬天大雪漫天,做配比回寢室的途中,對方在暖黃路燈下的笑容……
從高中到大學,乃至成立Z試劑,她們的道路一直都是重疊的。
而現在,要分開了。
宋真垂目,把眼睛閉了起來。
學長曹帆剛想拿資料問宋真,剛站起來,看到宋真疲憊的樣子,又頓步了。
左甜若有所感抬頭,看到這一幕,拉了拉曹帆的衣袖,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宋真的朋友了,宋真和程琅之前的關係,大家也都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做項目的頭一年,是切實看過兩個人感情好的模樣的……如今,想必宋真心裡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