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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歲看著他臉上的淚。
許安白摸了一下臉龐,溫熱的,方確認是淚。
看著手指尖上的,不止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珠子,許安白木訥的問竹歲:「喜歡上甜甜,我做錯了嗎?」
頓了頓,搓指將水珠碾碎,茫然喃喃,「但是喜歡誰這件事,我也控制不了啊。」
*
許安白走了,竹歲送走的。
看著他的模樣,不放心,竹歲的傘給了許安白。
然後左甜,被她們帶回了家。
左甜也淋了雨,宋真身上也沾了些,到了家,宋真不由分說,將左甜推到了客房的浴室里,讓她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
這邊剛勸好,宋真要去給左甜拿自己的衣服換洗,被竹歲給推進了主臥的浴室。
「你也洗個熱水澡,你看你背,全淋濕了。」
沒辦法,暴雨,傘再大也沒用。
「那甜甜……」
「你洗完出來給她拿,她那邊沒那麼快的。」
竹歲一語中的,宋真快速洗了個澡之後,左甜那邊還沒出來。
而拿著衣服,宋父對他們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悄悄道,「我聽著,好像在裡面哭呢,你們等會兒說話注意點。」
宋真一愣,看向竹歲,竹歲早就料到一般,點了點頭。
「讓她哭吧,哭完就好了。」
*
熱水順著皮膚蜿蜒,左甜蹲在在封閉的浴室里,雙手環抱住自己。
熱水溫暖,她心冷。
其實這麼點情愫,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說破,許安白大概也沒有吧。
但是自從那天開始,就再回不去了,那天,竹儀的孩子百日宴那一天。
許安白被熟人勸的喝了酒,他開了車來,五區的人都各自有安排,沒人給他開,左甜只有勉為其難了。
等送到了科研院安排的,他們暫住的地方,許安白下車前手機掉車內了。
兩個人第一反應都是伸手去撿,頭就湊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那天晚上氣氛太好,還是夜色太溫柔,面面相覷著,視線糾纏,許安白湊過來吻了她,而左甜,也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從那裡開始,偽裝被撕破,就回不去了。
不能偽裝成朋友,那疏遠,便是唯一的下場。
便是,最好的出路。
左甜將頭埋進自己膝蓋里,任由熱水從頭澆落,從頭到腳,混上淚水,再流走。
*
這晚上雨太大了,實在走不了人,看著左甜的狀態,她們也不敢讓人走。
最後,詢問過宋父,將人安頓在了客房。
左甜哭的眼睛通紅,累極。
沾上枕頭就睡了。
睡了,就不會再傷心,也好,宋真替她將門關上了。
*
宋真心裡有事,愧疚,睡不著,因此在書房待得久了些。
也不想開頂燈,就開著檯燈,反覆看阿爾法臨床試驗的紙質數據。
而看的,也不是數據,是莊卿的簽名,還有手寫意見。
這穿越時空的隻言片語,宋真能感覺道一些零星的寬慰。
如果莊卿還在,她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此刻。
「我是不是做錯了?」
當竹歲端著牛奶進書房時,宋真翻著資料,喃喃。
「一個人嘀咕什麼呢?」竹歲放下牛奶,雙手撐在桌面上,看向宋真,問她,「這麼晚了,不困嗎,平時你這個時候已經睡了。」
宋真長出口氣,往左甜房間看了一眼,也不隱瞞,「還睡不著。」
竹歲敲桌面,「那你還要看多久啊,宋老師?」
宋真央求,「再看十分鐘,好不好?」
竹歲看了眼手錶,點頭,「行。」
臨走前,宋真想到什麼,摸著那杯溫熱的牛奶,出聲,「你是,不生氣了?」
竹歲側頭過來,故意做作搖頭,嘆氣,「那不是命苦喲,好不容易巴巴等人哄一回,就遇上這種事,您這剛安慰完失戀的朋友,我這內人怎麼能那麼沒眼色,還給您老氣受呢,對不對?生氣,可不敢!」
話說的俏皮,逗笑宋真了。
宋真一笑,竹歲看著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行了,就十分鐘,十分鐘後,我來逮你回臥室!」
「你看吧,不打擾你了。」
宋真笑著,翻頁,竹歲正要側頭,余光中有什麼一閃,她愣了下。
下一瞬,竹歲轉過了身,正色,「別動。」
宋真茫然抬頭。
竹歲,「你再翻頁,對,翻頁就是,你翻下頁。」
宋真跟著竹歲的指示做。
竹歲上前來,就將宋真手上的那幾頁記錄數據的紙,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拿書籤一夾,又去翻前面的頁面,邊翻還邊問宋真,「我記得,這是特製的紙張對吧?」
宋真愣了一霎,點頭,「啊,對的,是特製的。」
「s級的科研項目嘛,當時又是全球矚目的,然後首次進了臨床實驗,為了怕竄改,也好以後辨別真偽,紙裡面加了特殊的藥劑,可以保存……」
「我說的不是這個。」竹歲打斷,「我問的是,我記得,s級的科研項目,每一批數據紙,都是特製的對不對,每一批的標號,我記得也有差別,用以區分來著。」
這個宋真有點含糊了,眨了眨眼睛,仔細想了想,方道,「好像,每個月頭都會發一批謄抄的用紙,但是,上面標號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