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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衣嘆道:「你剛剛不也笑得很開心嗎?我作為小柔的朋友,我笑,是為她高興。你作為小李總的朋友,你還笑,缺德的明明是你才對。」
周枕月夾起一大塊雞蛋,塞進穆雪衣的嘴裡。
「伶牙俐齒,狡思詭辯。」她評斷道。
穆雪衣把雞蛋咽下,以玩笑評斷回去:
「假仁假義,滿腹黑水。」
周枕月忍不住笑:「照這麼說,你是真小人,我是偽君子。我們豈不是天生一對?」
穆雪衣端起杯子喝水,眉尾朝周枕月微微一挑,「你才意識到我們是天生一對呀,親愛的老婆?」
周枕月笑著搖搖頭,一副拿穆雪衣沒辦法的樣子。
「今天有什麼打算?」她掰開一個饅頭,往裡面夾雞蛋,「閒在家裡玩,還是去別的什麼地方?」
穆雪衣用筷子把盤子裡的雞蛋都撥到了靠近周枕月的一側,讓她更方便地夾起來。
「我有安排,你只要跟著我走就行了。」
「……行。」
周枕月眼眸微彎,拿穩手裡已經夾好的饅頭。
「都聽……老婆的。」
早上對付過去之後,中午穆雪衣做了很豐盛的一桌菜。
尖椒炒肉,西湖醋魚,蒜香小排。
兩個人沒吃完,剩菜放進冰箱,穆雪衣說下午回來可以用菜湯煮麵吃。
飯後,穆雪衣把自行車推出來,讓周枕月騎車帶她。
周枕月鎖好門,坐上車,問:「去哪裡啊?」
穆雪衣:「先去昨天的那家小餐廳。」
周枕月:「不是才吃過飯?」
穆雪衣笑說:「那你不是說,要讓那位服務員知道,你已經是我老婆了嗎?」
周枕月抿了抿唇,嘴角在沉默地憋著一點抑不住的笑,蹬起車子。
心底漫上絲絲溫暖。
一如今天的陽光。
和煦,溫柔,燦爛。
她們到了昨天的小餐廳,周枕月坐在車上等在門口。
穆雪衣從車上跳下來,進入餐廳,拉著昨天那位服務員走到門口,遠遠地,指著周枕月說了句什麼。
不難猜,應該是在說——「那是我老婆哦。」
服務員捂住嘴吃驚的樣子,隨即笑開了,連連說了好幾個「恭喜」。
周枕月垂下眼,瞥著地面,淡淡地笑著。
耳朵尖被太陽曬得有點紅,透著光,仿佛熟透了的漿果。
穆雪衣告別了服務員,回到車后座上,說出下一個地點:
「然後咱們去菜市。」
周枕月:「要買菜?」
穆雪衣:「你去就好啦。」
於是周枕月又朝著昨天去過的菜市出發。
到了菜市,穆雪衣下了車,走在前面帶著路。
她穿行過那些常去的小攤,賣菜的大媽見了她,都主動朝她招手:「穆丫頭又來了?快來快來,今天剛好有新鮮菜。」
穆雪衣說:「今天不買菜,我主要是帶我老婆逛逛。」
大媽:「你有老婆了?」
穆雪衣很驕傲地挺挺腰,「對啊,你看。」她指向身後推著自行車的周枕月,「是不是很漂亮?」
大媽打量著周枕月,讚嘆:「真漂亮呀。」
穆雪衣就這樣帶著周枕月,去到每一個熟悉的賣菜大叔大媽面前,挨個和他們介紹,她身後這個女人就是她的老婆。
她雖然在這裡住了一整年,但她除過去醫院例行看診外,活動範圍基本不出那個院子。餐廳的服務員,菜市的大爺大媽,已經占據了她近乎全部的社交圈。
……她在和屬於她的全世界宣布她已經有了愛人這件事。
周枕月默默地凝視著穆雪衣的背影,每聽到一句「她是我老婆」,心裡就要被狠狠揉一下。揉散一地的心動,慢慢累積著,湧上喉嚨,漫上眼眶,匯成了眼底隱忍的濕潤。
眼前的一切,真是一個太過美好的夢了。
忽然理解了古人寫的那句詩。
「但願長醉不復醒」。
有的時候,醉生夢死,的確……挺幸福。
在菜市溜達完一圈,穆雪衣又坐上了自行車后座,說:
「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比較遠了,你可能要騎一個小時左右。要是累的話,我們回去換越野車。」
周枕月說沒關係。
開車的話,穆雪衣離她最近也只是坐在副駕,仍然隔了很遠的感覺。
騎自行車,穆雪衣卻可以緊緊地從後面抱著她,如果她故意剎車,雪衣還會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氣息拂在腰後,又暖又癢。
周枕月在穆雪衣看不見的角度里不著痕跡地偷笑了一瞬,馬上又斂起神色,問:「下一個目的地是哪?」
穆雪衣:「咱們去山裡,拜訪一下我告訴過你的那位木匠先生。」
周枕月:「就為了去告訴他我們的事?」
穆雪衣:「也不全是。我之前托他做了別的東西,剛好去取回來。」
周枕月一聽,估計是雪衣要送給自己的禮物,心裡湧上了期待。
自行車一路向著山麓行去。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她們到了山腳下,把車子鎖好,開始徒步向山上走。
那位木匠住得並不是很偏,也不高。他的院子就在上山的大路旁邊,院門大開,一片茂密綠蔭中,門口擺滿了被水沖洗過的各種木具,非常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