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眼淚幾乎是瞬間湧上了眼眶。
在無數個她曾幻想過的美夢裡,周枕月和她求過很多次婚。
有時候夢見在熱氣球上,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花田。
有時候夢見在遊艇上,周圍聚滿了好友,船上載滿了香檳。
但她沒有想到,周枕月第一次和她說出這五個字時,是在一段只能存活五天的虛假關係中。
有多動聽。
就有多讓人絕望。
……也好,哪怕是假的,哪怕……只能幸福這五天。
總好過,什麼都不曾握住。
周枕月輕笑了一下,「你不想嫁給我,不想做周夫人,那就我嫁給你。我……來做穆夫人。玉戒指給你,金鐲子也給你。銀行卡給你,戶口本,房產證,都給你……」
穆雪衣哭著抱緊周枕月,哽咽著答: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
「那說好了,」周枕月閉上眼,一滴淚順著眼尾流入髮鬢,「下次再去那個館子吃飯,你要告訴那個服務員,我已經不是你的女朋友了。我是……你的夫人。」
「好,」周枕月說什麼,穆雪衣統統答應,「明天我就告訴這裡的所有人,你是我的夫人,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我們馬上就……」
穆雪衣凝噎了,泣不成聲,再也講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在這個簡陋的屋子裡。
在星河滾滾的籠罩下。
她們好像真的,在此刻,定了婚。
沒有儀式。
沒有見證。
沒有親朋。
沒有未來。
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明知是假,還是一意孤行地……
自欺,欺人。
.
鄉間的清晨。
空氣里,都是淡淡的花香。
周枕月被一陣嘰嘰喳喳鳥鳴聲吵醒後,看向身旁,位置已經空了。
那人總是要起得更早一些,去給自己做炒雞蛋。
她穿上衣服,鬆散地披上外套,撐著酸軟的腿下了床。
走到門口,便看見院子裡的石桌上擺著已經做好的炒蛋和饅頭。
穆雪衣正挽著袖子,蹲在鞦韆架旁邊,用一塊濕抹布擦拭鞦韆的座椅。
「一大早就幹活?」
周枕月倚在門框上,雙臂懶懶地抱著。
穆雪衣聽到周枕月的聲音,馬上笑了起來,把手上的抹布扔回水盆里。
她應該是蹲得久了,起身的時候拄著手杖踉蹌了一下。
周枕月眼疾手快地兩步上前,一把扶住她。
「啊……腳麻了。」
穆雪衣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麼起來了?」
周枕月搖搖頭,說:「你應該說:老婆,你怎麼起來了?」
穆雪衣有點迷惑:「那我到底是叫你月姐姐呢,還是老婆呢?」
周枕月:「當然是叫老婆了。婚前的稱呼,怎麼還能帶到婚後去。」
「好好好,都聽你的。」穆雪衣遷就地說,「老婆,你怎麼起來了?」
周枕月皺了皺眉,「後院有隻野八哥,在枝頭不停地叫,嘲哳刺耳。」
穆雪衣沉思片刻,說:「那我一會兒去弄一隻風鈴,掛在樹枝上,這些吵鬧的鳥就會被趕跑了。」
「鳥是趕跑了,叮叮咚咚的,我不也睡不著了麼?」
周枕月笑著嘆氣。
「好了,別管它了,一會兒估計就飛走了吧。」
穆雪衣:「行,你說什麼都行。來吧,咱們先吃飯,才做好沒多久,快趁熱吃。」
兩個人坐到石桌旁,吃著簡單的饅頭與炒蛋。
穆雪衣說早上吃得簡略一些,一會兒到了晌午,她再下廚做豐盛的菜。
吃到一半,穆雪衣忽然提起一件事。
「對了,今天一早,莊羽柔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頓了頓,問道:
「莊羽柔,你記得麼?當初咱們一起游過湖。」
周枕月夾了一塊雞蛋,「我知道。訊雲集團的小莊總,怎會不知道。」
「她當時不是為了臥底,給李璐璐當金絲雀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穆雪衣嘆了口氣。
「你可能不知道,當初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李璐璐總是打莊羽柔。雖說是床事上的那種打,但也是下了狠手的。莊羽柔的身份捅破以後,李璐璐害怕莊家報復她,就連夜收拾東西跑了。」
「其實小柔挺喜歡李璐璐的,也不怪她。可惜翻破了天,實在是找不到李璐璐。最後被逼無奈,只能直接問李家要人,威脅說,交不出人,後果自負。」
「李家害怕啊,莊家勢力可比他們強太多了。所以,李璐璐她爸,直接把李璐璐從深山老林里抓了出來,親手交到了莊羽柔手上。」
周枕月若有所思,「怪不得這段時間一直聯繫不上李璐璐,原來是發生了這些事。」
穆雪衣聳聳肩,「現在可謂是風水輪流轉吶。李璐璐為了還這份情債,反過去,給莊羽柔做起金絲雀了。」
說著,她忍不住笑了笑,「小柔和我說,今天是小李總做金絲雀的第一天。你說,囂張跋扈慣了的小李總,能接受得了從金主到金絲雀的身份轉變嗎?」
周枕月跟著幸災樂禍地笑。
「她要是憋屈得厲害,肯定會打電話來給我吐苦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