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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月接過去抿了一口。
她躊躇著小聲說:「阿月,你不要誤會,我在穆家……沒有做你想像中的那種事。」
周枕月把水杯放到暖氣上,「那你說說,都做了什麼?」
穆雪衣還以為周枕月會說「我不想聽你解釋」這種話,聽到她這樣坦蕩地問,反而愣了一下。
她整理了一下措辭,說:「就……切了個蛋糕,吃了頓飯。」
周枕月:「穆如晴沒有和你說別的?」
穆雪衣低著頭:「……沒有。」
周枕月又拿起了水杯,沒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摩挲,語氣變得冰冷:「你如果不想說真話,就不要主動解釋。」
穆雪衣攥緊了拳頭,眼底強壓著涌動的情緒:「我知道,你知道了一些事。我還沒有辦法和你徹底解釋清楚,但是阿月,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周枕月看著穆雪衣的眼睛,與她對視了好陣子。
良久。周枕月低下頭,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文件袋。
她把它遞向穆雪衣,眼睫半垂: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穆雪衣緊緊盯著那個文件袋,她立刻就猜到了裡面是什麼東西。
——報價表。
渾身瞬間僵硬,指尖都是冷的。
周枕月蒼白地笑了笑:「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會送給你你最想要的東西。」
她又往前遞了一點,「今年也一樣。」穆雪衣盯了很久那個文件袋。
如果這件事要得到一個解決,那麼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她不用偷,不用騙,只要平平常常地接過這份禮物,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可就是距離解脫如此之近的時刻,她才忽然明白,原來就算是周枕月主動給,她也不願意去接。
一路上都想不通透的問題,忽然就想通了。
她不會拿這份報價表。不論以何種形式,不論主動還是被動,都不會拿。
在維護自己的感情與維護周枕月的利益之間,她一定、一定選擇維護周枕月。
……只是可惜,能留在周枕月身邊的時間或許就只有這短短的十天了。十天後,等穆如晴把所有的事告訴周豐年,她們……就該結束了吧。
然而,就算這份感情行至盡頭,也是她該坦然接受的結果。
穆雪衣深吸一口氣,看向周枕月,一字一句說:「我不要。」
周枕月的手仍舉在半空中,目光如炬:「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了今天,你再也不可能拿到它了。」
穆雪衣笑了,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我知道,我不要。」
周枕月看到了她眼裡的堅定,捏著文件袋的手指縮緊,玉戒指將她的指根勒出一片白印。
片刻之後,她垂下手,將文件袋放回了大衣口袋。壓低的眼睛似是凍了一整冬才將將化開的大河,終於有了暗涌的溫柔。
周枕月抬起眼,聲音低緩:「過來。」
穆雪衣聽話地走過去,也倚靠在暖氣片旁。
周枕月插在口袋裡的手伸了出來,抬了抬,似乎想觸碰身邊的穆雪衣。可最後,她還是把手放回了大衣口袋,輕聲說:
「你選擇拒絕我是對的。」
穆雪衣很淺地笑了笑,問:「如果我沒有拒絕呢,你會怎麼樣?」
周枕月沉默了幾秒,「……如果你沒有拒絕,今晚就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穆雪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脫口問道:「你是不是在試探我?那個文件袋裡裝的根本就是白紙,對不對?」
周枕月沒有答話。
穆雪衣知道,她這是默認了。
穆雪衣強忍著心中滋生而出的巨大失落,整個人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阿月,我知道,我做過不對的事,你不信任我是很正常的。可是……我說了這一次不會騙你,就絕對不會騙你。我不是……你在商業場上的對手,也不是你的敵人,你真的……真的不必這樣……對付我。」
說到「對付」兩個字時,她似乎是在哽咽。
周枕月只是沉默,沉默了好陣子。
半晌,她直起身子,只丟下一句:「我走了。」
穆雪衣沒有挽留,她別過頭去,依稀能看見緊咬著的腮頰。
暖氣片上的花椒與茴香伸長了脖子,圓溜溜的黑眼睛睜大了,代替主人目送了另一個主人的離去.
小艾驅車將周枕月送回了老宅。
回到家,周枕月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疲憊地窩進辦公椅中。
她發了會兒呆,緩慢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那份已經被捏皺的文件袋。明亮的檯燈光下,她輕輕地打開封口,從裡面緩緩抽出一張紙。
光照下來,將紙上的每一個項目與數字映得清清楚楚。
周枕月盯著這份印滿機密的紙看了一會兒,隨後一抬手,把這張紙送進了碎紙機。
她望著從碎紙機里吐出的紙屑,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白紙?
原來穆雪衣始終都不懂,她有多麼愛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三更,繼續向後翻~
別罵雪衣啦,雪衣是一個成長型角色,她有一個很明顯的變化軌跡的
第20章
鍾婉回到穆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