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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前一天,葛薇濃被派遣回岸陽取了些東西。
下午她回到了溫泉山莊,去到小木屋,見周枕月在幫穆雪衣試婚紗,悄悄地走過去對周枕月說:「你要的東西我取來了。」
周枕月便起身,對穆雪衣說:「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穆雪衣揮揮手:「你去吧。」
林可妮走過來,繼續幫穆雪衣試婚紗。
周枕月和葛薇濃出了木屋,走了很遠,行至一個涼亭時才停下。
在涼亭里落座後,葛薇濃從隨身包里取出一個木盒,遞給周枕月,「這是才打好的金鐲子,你畫的紋路太複雜了,金匠花了比預計更多的時間。」
周枕月接過木盒,打開蓋子,看著裡面那隻華光溫潤的鐲子,輕輕一笑。
「……你知不知道,雪衣給我準備的是什麼?」
她們沒有準備鑽戒,而是選擇遵循周家「金玉良緣」的祖訓。
葛薇濃:「聽可妮提過,是雪衣挑了很久才挑中的一枚獨山玉戒指,南陽名玉,翠青白斑,可妮說特別漂亮。」
周枕月蓋上蓋子,貼身放好,笑意又深了一點。
「真期待明天交換戒指與鐲子的時候。」
葛薇濃看她這麼開心,不由得也跟著開心。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頭去翻包,「你不是知道了皋川小院那隻舊箱子的事?我這次回去,找到了一個你應該會很感興趣的東西。」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DV,遞給周枕月。
「雪衣讓我去扔那箱子裡的東西的時候,我看這個DV還能用,就擅自留下來了。這DV里拍了不少那一年的亂七八糟的事,你背著她偷偷看吧。」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要是被雪衣發現了,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她是我給你的!」
周枕月拿著這個意外收穫的東西,心跳驀地加速。
她錯過的那一年……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翻開了DV的蓋子,按了開機。
短暫的讀取後。
列表里緩緩刷出了多達上百條的短視頻。
葛薇濃湊過來,「太多了,你以後閒下來了可以慢慢看。不過,有一條,我知道很適合今天就看一看。」
她抬起手,按住DV翻了一頁,找到那個日期後點開。
屏幕一黑。
再亮起時,嘈雜的環境聲音響了起來,鏡頭先是對著地面,晃了一會兒才抬起來。
拍攝時間是夜晚,應該是在一個什麼廟裡面,入幕是一座古樸的飛檐紅牆寺。不遠處的香爐池裡插滿了未燃盡的香火,周圍熙熙攘攘,很多提著燈籠手拿紅飄帶的遊客。
隱隱的,能聽見遠處的梵音和木魚聲。
林可妮的聲音響起:「開始拍了麼?」
顯然拿DV的是葛薇濃,她的聲音是最近的:「開始了。」
鏡頭轉了90度,穆雪衣的側面忽然入鏡。
她還坐在輪椅里,應該還沒復健到能站起來的程度,林可妮在幫她推著輪椅。
葛薇濃的聲音繼續響起:「今天是七夕節,我們現在到了皋川最大的寺廟——羅漢寺,這裡有一棵很有名的千年銀杏樹。聽說,每年七夕節,大家都會在紅綢帶上寫下給愛人說的話,然後綁在樹枝上,等一年後和愛人一起來這裡拆開看。」
林可妮說:「我去拿幾條紅綢帶來。」
葛薇濃捧著DV搖搖晃晃地跟著林可妮跑:「可妮,你要給我寫麼?」
林可妮笑著回頭:「你也得給我寫啊。」
葛薇濃:「好,那我們都寫了,明年再一起來拆。」
說著,鏡頭又對準了輪椅里的穆雪衣,葛薇濃:「二小姐,你寫不寫?」
穆雪衣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臉,輕聲說:「別拍我。」
可鏡頭還是繞著穆雪衣打轉。
「寫一個吧,以後可以帶周總來一起拆啊。」
穆雪衣別過頭,躲著鏡頭,眼底有著病態的灰暗。
「……我只是陪你們來的。你們玩就好。」
鏡頭一抬,只見林可妮已經拿了一把紅綢帶和筆走過來,「阿濃兒,來寫吧。」
DV被放了下來,畫面定格為遠處那棵掛滿紅綢帶的巨大銀杏樹。
背景里,她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葛薇濃:「可妮,我寫好了。你寫的什麼?」
林可妮:「這不是得一年後才能看嗎……」
葛薇濃:「我現在就有點想告訴你我寫的是什麼,哈哈。」
林可妮:「那你說吧,你寫的是什麼?」
葛薇濃:「我就想,如果一年後我們還能在一起,那我一定要向你求婚。所以我寫的是:我們結婚吧。我等你一年後來拆開啊。」
林可妮:「噗嗤。」
葛薇濃:「你笑什麼?」
林可妮:「我笑……咱們還挺心有靈犀的。」
葛薇濃:「這麼說,你和我寫的一樣?」
那兩個人輕笑了幾聲,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悄悄話。
過了一會兒,葛薇濃提起嗓子:「二小姐,都到這裡了,你也寫一個好了。你想,一年後你和周總一起來拆開,多浪漫啊。」
長久的沉默。
穆雪衣才極輕捻地囁嚅:「如果她沒有原諒我呢?如果……一年後,我們已經變成了陌生人……」
葛薇濃:「那你就想像一下,萬一在一年後周總和你已經複合了,你會給她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