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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本來沒問題,但配上林煙雨此刻臉頰上淡淡的紅暈,就令覃長昕費解了。
「你在生夜遙知的氣?」覃長昕試探道,她誤以為林煙雨是因惱怒而臉紅,「還是……在生我和風纖塵的氣?」
林煙雨莫名其妙:「我生你們的氣幹什麼?」
「我和風纖塵沒有跟著你進入橫玉樓,捉夜遙知回來。」覃長昕回憶道,「雖然你當時什麼也沒說,但……」
「別多想,我不至於為了一個叛徒瞎了眼,分不清誰敵誰友。」林煙雨截住話,「她既然早就心有所屬,咱們再怎麼努力也沒法拉她回來。至於後一次抓捕就更不用說了,那個法術也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別說親身經歷過,林煙雨看文時,也覺得楊橫玉和夜遙知當真是「破鍋自有破鍋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怕這對BE之後,不少讀者在評論區用「心疼」二字刷屏,她個人還是認為夜遙知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做錯了選擇,跟錯了主人,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提這些糟心事了,快沐浴吧,我等不及了。」見覃長昕還要追問,林煙雨適時轉移話題,「我不知道你們人族有什麼講究,要穿特殊的浴袍嗎?」
她想起上輩子看的古裝劇和古代小說里,主角洗澡都是穿著素白浴袍……即便可能是劇方和作者為了過審設置的,但覃家畢竟是大戶世家,家祭之前的沐浴多少總要有點規矩。
覃長昕卻果斷搖頭:「你不愛穿,便不必穿。」
「那怎麼行,我總得學學你們人界的規矩吧?」林煙雨不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跟本少主有什麼好客氣的!」
林煙雨最不愛做讓同伴難堪的決定,比如之前還在妖界時,小姑娘希望她穿上裹布,可原主沒有裹布可穿,那時她心裡就有些不太舒服。
至於現在……雖然不知道小姑娘究竟打得是什麼算盤,但她並不覺得小姑娘會喜歡自己赤條條地與她共浴。
一刻鐘後,林煙雨如願穿上一身素白薄絲袍,在覃長昕的目光注視下,跨入灑滿花瓣的浴桶。
不得不說,小姑娘的浴桶的確很大,兩個人都坐進去後,還能再留出不少位置。
林煙雨首先看向覃長昕的腹部,卻見昨天纏好的繃帶已經消失,風刃留下的傷痕也不見了。
「我的體質特殊,自幼便能極快地癒合傷口。」注意到她的目光,覃長昕解釋道,「輔以藥和治療類法術,這種小傷並不礙事。」
她頓了頓,突然將聲音放輕:「煙雨若不信,大可觸碰看看。」
這話讓林煙雨打了個激靈。她沒動,只是平靜地凝視著小姑娘,直看得對方臉頰染紅,垂下一雙墨色眼眸,才將目光收回。
「都說妖族慾念重,我瞧人族也好不到哪裡去。」林煙雨似笑非笑,「年紀輕輕的,不好好學法術,跟本少主學什麼壞?」
她故意陰陽怪氣卻不點明,讓小姑娘自己去反省。剛才她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要把戀愛的萌芽暫時捂一捂,免得覃長昕還沒成年就滿腦子情愛,不走主線。
對於「原文主角不走主線是否會引發蝴蝶效應」這個問題,林煙雨目前還沒分析出什麼頭緒,只能藉助自己看過的那些穿書文來思考解決方案。
根據經驗,她和覃長昕要想在這本虐文里平安苟到最後,作為原文主角的覃長昕肯定還是要走劇情主線的。
但原文的妖界少主玄霖死得早,覃長昕在黑化之後也沒找道侶,孤寡到大結局,現在本該死在初期的妖界少主直接從良投奔主角,原文裡所沒有的「正常感情線」肯定會或多或少影響主線。
作為覃長昕的官配,林煙雨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拉住感情線,可千萬別影響小姑娘搞事業了!
冷不防挨了懟,覃長昕眸光一黯。她輕輕咬了一下唇,撩起水潑在胳膊上,邊搓洗,邊低聲道:「你那麼好,我怎麼會學壞?」
林煙雨:???
她一時竟聽不出小姑娘是在由衷夸自己,還是在甩鍋。
「還是頭一次有人夸本少主好。」林煙雨厚著臉皮應下,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又道,「不過我在擄你之前,的確沒做過什麼壞事。」
——如果靠打架鬥毆來修行不算壞事的話。
覃長昕若有所思一陣,饒有興趣地反問:「兩日不到,你便覺得擄走我是『壞事』?既然如此,為何當時要擄得那麼心安理得?」
林煙雨:「……」
那還不是因為原主剛對你一見鍾情就換芯子了!
腹誹歸腹誹,林煙雨輕咳一聲,正色道:「那當然是『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覃長昕迅速接過話,不等林煙雨反應,又道,「所以,你是因為對我動了情,才要把我擄回家?」
林煙雨:「……」
該天殺的畫本都教了小姑娘什麼東西!
不對,她為什麼要想不開引用「情不知所起」這樣有表白意義的話?!
在情感領域毫無經驗的林煙雨被這記靈魂拷問直球打懵,等回過神,只見小姑娘已抿緊了唇,眉眼彎彎,想要笑,卻又不敢笑。
白蒙蒙的熱氣已在室內形成大片的霧,瀰漫於皆穿素白紗衣的二人身旁。
此刻的氛圍著實引人遐思,林煙雨卻只想著怎麼把這個話題儘快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