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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長昕默然點頭。她還記得和林煙雨定契的飄然斧,便是由龍族的角和骨作為核心鍛鑄而成。
林煙雨夾了個肉丸,伸到她嘴邊,「先吃飯吧,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不用發愁。不過如果他們決定派人留下來設陣,咱們倒是能再留一陣子——想必島主也打算和我敘敘舊。」
單是聽島主喚「玄傾」時候的驚喜語氣,林煙雨就直覺這之間有故事,妖界之主和島主恐怕還做過好姐妹。
覃長昕再度點頭,小心翼翼地咬下肉丸,卷進口裡慢慢咀嚼起來,全程沒碰到筷子。
這兩天她們一直在趕路,倒是沒什麼時間停下來吃頓熱食。
榕樹居所這兒的伙食都比較清淡,不過林煙雨和覃長昕都沒有挑食的習慣,有什麼就吃什麼,吃著自己碗裡的,還不忘給對方夾菜。
林煙雨看過原文,倒是知道覃長昕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夾菜時,也只夾小姑娘喜歡的菜,這令覃長昕驚訝不小,越發篤定她們之間已建立起心靈感應。
不然她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的時候,貓兒為何會突然出現?
飯後,覃長昕拎著食盒走出百草堂時,懷裡揣了只腹部纏著繃帶的黑貓。
貓兒說不放心,想出去看看情況,覃長昕便將她帶到島主寢殿去。
今夜的島主寢殿由羽族侍衛和除妖師們共同看守,臥榻前的兩片垂簾被林煙雨的妖火燒了乾淨,蕭閒易留下的那些妖氣絲線,也跟著垂簾一起消失,島主那張以紫檀木做成的臥榻還被妖火舔了個邊邊,黑了一片。
不過她老人家並不在意,林煙雨她們拜訪時,島主蒲薇正倚靠在臥榻上,慢條斯理玩著一套茶具,四肢與頸上的拘束環仍在。
「快給貴客賜座。」覃長昕剛走近,蒲薇就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林煙雨化出人形,坐在離蒲薇近一些的椅子上,眨著眼睛微笑道:「前輩晚上好。」
蒲薇也報以一笑,將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也給覃長昕倒了一杯。
「一別十八載,玄傾的崽子都這麼大了。」她輕嘆一聲,「你娘在妖界還好麼?」
「娘親無恙,請前輩放心。」林煙雨邊回憶邊道。
「哎,我可不是想問這個。」蒲薇抬手,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連自稱也從「本座」變成了平易近人的「我」,「你娘活潑好動又愛湊熱鬧,隱居在寒色森那種鬼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耐得住寂寞。」
林煙雨面露無奈一笑,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原主基本被妖界之主放養,又野又浪還心大,天生魂魄殘缺,壓根就不會關注到母親的心情,她魂穿原主後,為了趕劇情很快就離開了妖界,一時也無從得知妖界之主過得好不好。
好在蒲薇很快又把話接了過去:「不過她把那麼重要的白璧給了你,想必是下定決心隱居了,我也不奢求再見她。我比你娘年紀大,你以後可喚我一聲姨母,在人界若有什麼難處,只管拿著姨母的信物來雀翎島。」
林煙雨立即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連聲道謝。
她正愁人界沒有妖族勢力,萬一除妖師不可靠,自己連後招都沒有,島主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瞌睡來了遞枕頭」。
蒲薇喚出一根孔雀尾羽狀的漆黑信物,輕輕一托,信物便自行飄向林煙雨。
「它名喚『烏翎』,可做飛行法器,你也可將它放在妖身上御空而行。」蒲薇和善地看著老友的女兒,懷念道,「當年你娘很愛用它到處飛著玩兒,你是沒見過玄貓生出雙翼的模樣。」
林煙雨:「……」
腦子裡突然有畫面了。
「前輩,煙雨……阿霖先前中了毒,背上生出一片單翼。」覃長昕卻在這時插話,「我從未見過背上生翼的貓族,有些擔心,能不能勞煩您給阿霖瞧瞧?」
「阿霖」這個暱稱喚得林煙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片翼?」蒲薇怔了怔,忙放下茶具道,「快讓姨母瞧瞧!」
林煙雨想了想,還是變回妖身之後,再將片翼展開。
她有意將妖身巨大化,方便蒲薇檢查。
蒲薇身上戴著拘束環,無法動用妖氣,但這並不影響她感應片翼內的妖氣流動情況。
「……內部妖氣並無異樣。」良久,蒲薇蹙眉道,「最大的問題,可能是片翼較難把握平衡。片翼的鳥族僅有比翼鳥,你的片翼便是比翼鳥的片翼,但此族是成對飛行,單只比翼鳥是飛不起來的。」
林煙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振了一下翅膀,「這倒是不打緊,沒翅膀我也能飛,這翅膀我就……我就扇著玩而已。」
得虧島主剛才提了一嘴妖界之主的往事,她才能這麼快為自己找到說辭。
「那可不行!」沒想到蒲薇卻嚴肅起來,「片翼不吉,你將烏翎給姨母,姨母給你另一邊的翅膀。」
林煙雨:?
還有這等好事?!
林煙雨從沒見過孔雀尾巴還能變翅膀,覃長昕也沒見過,生理構造上就說不通。
但島主說能,那就是能,一刻鐘後,林煙雨的背上就多了一片漆黑的翅膀,外形和大小就跟另一側的青赤色翅膀一模一樣。
林煙雨把兩側翅膀合攏到身前,掃了一眼不一致的顏色,心情複雜。
這可真是逼死強迫症的配色。
不如都收起來吧,反正平時不會用,到時候要用,覺得辣眼睛的也是別人,她又看不見。好在烏翎可以隨時拆下來,不像青赤色片翼那樣,直接和她的血肉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