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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覃長昕輕聲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林煙雨心中一暖,與她用力牽了牽手,隨後站直身體,握緊飄然斧,擺出攻擊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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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前,蕭閒易已經殺紅了眼,血色光柱護住他周身,所有攻向他的法術和法器,皆被光柱反彈,靠近他的除妖師很快倒了一地,生死未知。
「快停手!不要攻擊他!你們會死的!」期間,風纖塵一直在大喊,然而在場的大部分除妖師都沒有退卻。
「天真小輩!『血豹』修為深厚,這光柱不知何時才消除,不攻擊怎麼能破開它!」一名年邁的除妖師甚至還向她怒吼。
風纖塵被莊靜為緊緊拉住,含淚看著他們攻上去,如同飛蛾撲火,正要心一橫跟著衝過去,卻聽覃長昕的聲音自後方傳來:「讓我來。」
風纖塵驚愕地轉過頭,只見青舫鈴構成的防禦罩內,覃長昕正盤膝而坐,伸出右手,掌心對準不遠處的光柱。
她身著絳紫色的除妖師服,露出的素白內襯此時已被鮮血染紅,在她的臉上、頸上、伸出的手上,皆有血的痕跡,此時這些血全部湧向她指尖,順著她手指的移動,又慢慢消失。
伴隨覃長昕的施術,所有人都發現光柱上的血色正在淡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又驚又喜,下一瞬,只見一道黑影自身邊掠過。
林煙雨手握大斧,腳踏無怨扇,怒喝著沖向蕭閒易。
方才覃長昕給她渡了許多靈氣,此時她便將這些靈氣皆聚於飄然斧上,身形一閃,來到蕭閒易身前,長嘯一聲,一斧頭朝他劈下去!
只聽「咔嚓」一聲,光柱應聲碎裂,傷害並未反彈到她身上。
蕭閒易正要躲開,忽覺內息逆流一瞬,動作登時慢上一拍,加之還有風纖塵的簫音干擾、莊靜為的劍氣封路,只得喚來最後一顆佛珠,堪堪擋下飄然斧,然而還是被斧頭擦中肩膀,剎那鮮血四濺。
而那顆佛珠也碎成兩半,落地之前,便化為一團赤煙,消散得一乾二淨。
林煙雨抽回斧頭,轉身又是一旋,沉重的大斧削向蕭閒易頸部!
蕭閒易抬手凝出一柄血色重劍,側身擋下大斧,隨後又以金屬護手格擋莊靜為刺來的一劍,腳下卻忽然一個趔趄,險些無法把握身體平衡。
只是兩次細微的失誤,他便立即越過林煙雨等人,望向不遠處正被青舫鈴護在當中的覃長昕,眸光頓沉。
「覃長昕!!」蕭閒易忽然怒喝一聲,於重劍上一蹬,飛向覃長昕。
「攔住他!」林煙雨也大喊,手上動作卻比她的聲音還要快,一斧頭掄過去,空著的手一招,腳下踏著的無怨扇便朝蕭閒易飛去,配合莊靜為的飛劍,攔住他的去路。
她來得太快,蕭閒易剛放出妖氣護體,未成型的妖氣便被斧頭劈散,隨後又被覃長昕控制動作,站於原地動彈不得。
下一瞬,飄然斧割開他雍容華貴的玄衣,斬在他皮肉上,發出悶響,隨之涌動的氣勁將他掀飛出去。
蕭閒易直到撞上城牆才停下,按著腹部站穩,扶牆緩緩後退,背後被他砸中的牆面已陷下去一塊,顯出蜘蛛網狀的裂紋。
鮮血很快在他腳下積了一灘,蕭閒易駭然抬頭,目光已轉到林煙雨身上。
林煙雨再度踏上無怨扇,提著飄然斧迅速上前。
城牆邊旁倒了滿地的妖獸屍體,蕭閒易以血為線,控制這些屍體,令它們撲向林煙雨。
但風纖塵很快帶領除妖師們圍上來,自有人施法擋開撲來的妖獸屍體,或是直接斬斷蕭閒易的血線,為林煙雨創造進攻的機會。
接近蕭閒易之前,林煙雨將腳一跺,靈氣注入無怨扇,幻境瞬間鋪開,徹底禁錮蕭閒易的行動。
結束了!
這般想著,林煙雨用盡全力,一斧頭劈向蕭閒易心口。
這一斧頭攜著妖火,眼見著就要挨上蕭閒易的皮膚,卻聽蕭閒易啟唇飛速念誦一段咒語,下一瞬,林煙雨面前竟出現了渾身是血的覃長昕!
林煙雨一怔,雖知是幻術,然而動作到底慢了半拍,飄然斧即便砍在蕭閒易心口,卻沒有一擊致命。
只聽蕭閒易痛哼一聲,自他傷口湧出的心頭血驟然湧入飄然斧,化作殺戮之氣,繼而侵蝕其主。
竟是垂死掙扎!
林煙雨猝不及防,只覺眼前升起一片紅霧,很快便將視線全部覆蓋。
她再度行走於屍山血海當中,濃郁的血腥味不斷鑽入鼻中,每往前走一步,就會踢到地上冒出來的鎖鏈。
覃長昕的幻象也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渾身染血,含淚與她相視。
「我要走了。」幻象輕聲,「若有來世……」
「住口!」林煙雨朝它吼,「我不許你咒她死!」
林煙雨態度雖凶,卻依然不敢對幻象動手。先前她煉化內息珠時,便因為重創了幻象,使得幻象化作更真實的夢魘,險些讓她栽進去。
可這回,即便她不攻擊,覃長昕的幻象也在一點一點流失生命。它面色慘白,雙唇失去血色,皮膚也在變皺,慢慢朝著失血過多的模樣變化。
「你明知我會再度用此招反制血豹,為何不阻止我?」幻象質問她,「即便僥倖不死,我也會折去半條命,變成現在這樣……煙雨,你要抱著這樣的我,去找誰療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