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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浴袍、赤著雙足的覃長昕正向她走去。
熱氣騰騰,剛燃起的靈氣燈罩子外,很快便積了不少細密的水珠。
「要是明天我趕不了路怎麼辦?」被覃長昕揪著後頸皮抱起來時,林煙雨小心翼翼地問。
「你喚我『夫人』的時候,可沒想過『怎麼辦』。」覃長昕毫不客氣地道,抱著貓飛身躍入木桶,輕巧地浸在水中,沒有濺出一滴水,「真走不了,也無妨,反正我抱你也抱習慣了。」
不等她開口,林煙雨就主動現出人形,雙手搭上她的胳膊,微微仰起臉看她。
「你說得對。」林煙雨耷拉著貓耳道,「我喚你一聲『夫人』,以後一輩子都是你『夫人』……只求夫人手下留情。」
覃長昕應了。
據說在水中,皮膚遠沒有水外那麼敏感,觸碰時雖然差了點意思,但對林煙雨而言足夠了。
起先,她因覃長昕的生疏差點逃走,但覃長昕懂得變通,很快便讓她又乖又軟地貼在自己懷裡。
一桶暖水,自她們進來,到覃長昕抱著人出去,已然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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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林煙雨睜眼時,一想到昨晚發生的種種,就羞得縮在被窩裡不想起來。
她夫人的確手下留情了,可還不如給她來個痛快呢!
她現在閉眼是從木桶里升起的白霧,睜眼是尚在熟睡的覃長昕,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踏實了,不禁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長嘆一聲,心想小姑娘學得可真快,換作她,她肯定沒法在陌生的領域熟練成這樣。
林煙雨漫無邊際地想了片刻,抬手看向指尖的銀曇印記。
這會兒銀曇印記倒是恢復原有的顏色了,昨晚她變人之後,其實就看過幾眼,發現銀曇印記直接褪色,想必那是風扶寧之前跟她約好的迴避方式。
風扶寧教導她時曾說,只要在她們發生什麼之前,印記褪了色,就證明她既允許,也不會偷看。
聽到翻身的聲音,林煙雨屈指虛握,把手縮回被中,隨後伸手抱過去。
「……貓貓。」覃長昕的聲音還帶著睡意。
林煙雨沒吭聲,只是啟開牙齒,在她肩上啃了一口。
「咬人貓!」覃長昕疼清醒了,故意笑罵。
林煙雨枕在她背上,摟住她的脖子,悠悠道:「咬人貓在呢,夫人可還喜歡?」
覃長昕笑了聲,轉過來與她面對面。
「等你幾時會了,我也想試試。」覃長昕認真道。
「那我可比不得夫人。」林煙雨用自己長著尖銳指甲的手在她掌心輕戳,「我捨不得剪指甲。」
「我不信。」覃長昕眯起眼,篤定道,「你就不像個只願享受的少主。」
「行吧,只是最近還不能。」林煙雨捉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貓耳朵,「『血豹』的事不解決,咱們享受起來也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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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雀翎島出發去蓮州,走水路和駕馭飛行法器都是最快的,大概只要兩三日。
因著覃長昕留有分寸,林煙雨的走動壓根就沒受多少影響。二人向島主告別後,又叮囑夜遙知幾句,和習慣走陸路的呂秋韻商量完,便駕馭無怨扇,沿著水路離開了雀翎島。
「為何不向島主提運輸駐顏之物的事?」路上,覃長昕問。
「楊橫玉把嘒星劍『千里送』的事兒,蕭閒易不會不知道。」林煙雨道,「沒了楊橫玉和嘒星劍,他就少了最大的底牌,你覺得他這種人會為了補充底牌,幹些什麼事出來?」
「……恐怕『止顏之陣』會提前開啟。」思考片刻,覃長昕沉聲,「他也可能會為了確保不再有叛徒出現,想辦法控制蓮州王女。」
「是的,所以拿駐顏之物去勸王女,成功率很低,基本可以說是沒戲了。」林煙雨點頭道,「風前輩可能也已經猜到了,不過他應該是會親自帶著駐顏之物去蓮州,不管到時候能不能用上,多一個籌碼總是好的。」
她們抓緊時間趕路,一天一夜之後,已來到了蓮州城郊的水域。
此時正是大中午,春末已經開始悶熱了,她們經過的區域正下雨,覃長昕御扇飛行時,林煙雨就凝聚靈氣,撐開罩住全身的靈氣罩,為她擋住風雨。
「雷雲開始積聚了,裡頭已經有了閃電。」又飛行一段路,林煙雨忍不住勸道,「你這扇子是金屬的,容易招雷,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腳,等雨停了再趕路吧!」
覃長昕四下觀察片刻,找准一個看起來像碼頭的地方,駕馭無怨扇俯衝而下。
林煙雨先落地,感覺腳下踩著的地方有點軟,還往下陷,低頭看時,發現構成平台的木板已經有些破損了。
她不由得往前走幾步,直走到離開這些泡壞的木板才停住。
身後傳來撐傘聲,林煙雨剛側過臉,就見覃長昕撐著一把油紙傘,立在她身旁。
「怎麼不用靈氣擋雨?」林煙雨笑問,但左手已乖乖牽住她,右手繼續撐著靈氣罩,整個人幾乎要貼到她身上,和她一起沿著路,慢慢穿過農田,往村里走。
閃電劃破天穹,厚密的烏雲仍在層層往下疊來,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瓢潑大雨打在油紙傘和靈氣罩上,很快便匯成一股,滴落在地。
「這裡是什麼地方?」覃長昕邊走邊問。
「根據風扶寧前輩的記憶,應該是靠近晨愈谷的夕河村。」林煙雨道,「晨愈谷是貓族在人界的聚集地。只不過,谷中的貓族會時不時到山下去,和村民以物易物,並在他們入谷採藥放牧時,加以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