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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找不到蕭閒易,但已經和被他控制的兩個『傀儡』交手過了。」林煙雨接過話,並將發生在雀翎島的事言簡意賅告訴給兩位長輩。
玄傾聽罷,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那廝竟然算計到小薇身上!當初他在人界重傷垂死時,還是小薇收留的他!」
「畢竟是『血豹』,打誰的主意都不奇怪。」梅凌寒倒是很淡定,「霖兒,你提到的那個楊橫玉,是不是有個叫楊懷笙的母親?」
「是的。」林煙雨點頭,「對了,夜遙知被下了蠱,剛陪我到人界,就投奔到了楊橫玉那裡去,成了她的妖侍衛,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事已至此,林煙雨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是誰給夜遙知下的蠱。但她並不清楚上一輩的事,加上夜遙知不在身邊,她也沒有證據說得篤定。
「當年楊懷笙遭到同行除妖師的欺騙,誤入妖界禁地,奄奄一息時,被夜遙知母女所救。」玄傾喝了口茶,淡淡講述,「夜遙知的母親帶她來尋我,求我收留這名手刃我們無數同族的除妖師,甚至願意以性命作為代價,被我拒絕。隨後,我便以通敵的罪名處死了夜遙知的母親。」
她頓了頓,繼續道:「但我念在楊懷笙與阿寧有交情的份上,還是允許夜遙知照顧到她能夠下地行走。約莫是在那時,她對夜遙知下了蠱罷。既然夜遙知的蠱已被楊懷笙的女兒解開,她與楊懷笙之間的恩怨,便算一筆勾銷了。」
「如今楊橫玉想必已被整個人界的除妖師勢力通緝了。」梅凌寒接過話,「也不知她究竟有什麼野心,竟敢服下蕭閒易留於人界的內息珠,不惜成為傀儡,也要助紂為虐。」
「她的母親死於妖界,是慘死。」覃長昕忽道,「楊懷笙死後沒多久,覃家主便將我的母親娶進門,只是半年,便有了我。」
這話一出,整個前廳頓時陷入死寂。
「覃鑒仁還真是人如其名。」良久,玄傾才開口,「他沒當家主時,就跟著楊懷笙學會了制迷香,應該不止害了你母親,你母親應是背後有世家撐腰,才得以平安誕下你。可恨這慾念深重的男人不是妖界住民,否則我定盡去其勢!」
「小姑娘面前你少說這種話!」梅凌寒提高聲音,但並沒有否認懲罰方式的意思。
「那便不說了。」玄傾轉移話題,「既然楊橫玉是助紂為虐者,不論出於什麼樣的苦衷,都必須將她繩之以法。至於夜遙知……若她真心改悔,被蠱控制期間也沒有大錯,倒是罪不至死。」
她飲完杯中茶水,對林煙雨柔聲道:「時辰不早,霖兒先帶覃姑娘去歇息罷,我與你梅姨有事要商量。」
「誒,好。」林煙雨識趣地拉著覃長昕起身,快步出門。
重返妖界,又見到待自己和善依舊的妖界之主,覃長昕的情緒已十分複雜。
直到跟著林煙雨來到少主寢殿,坐在柔軟又整潔的臥榻上,她才回過神。
「雖然咱們是用傳送陣到竹州的,沒費多少體力,但你剛恢復沒多久,還是早點休息吧。」林煙雨拉上垂簾,走到小姑娘面前,雙手撐床,問她,「對了,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想留在妖界過嗎?」
覃長昕一愣,她一昏睡就是七日,要不是林煙雨提醒,都快忘記生辰這回事了。
即便大戶世家的後代都會在家舉行成年禮,可覃長昕實在不想回去見父親,稍作遲疑,小聲問:「會麻煩到你們嗎?」
「哪有的事!」林煙雨笑道,「只不過妖族沒有人族那麼多規矩,可能給你吃一頓烤肉,放點菸花,就是成年禮了。」
「巧了,我也不喜循規蹈矩。」覃長昕也跟著笑,見貓兒正要站直身體,她忙伸出手,環住貓兒的頸子,仰頭湊上去在她唇上一親。
林煙雨其實並沒有料到自己的姿勢很危險,被小姑娘一摟一親,當即失去平衡,直接趴在覃長昕懷裡,雙手也下意識將覃長昕緊緊抱住。
「真乖,越來越會主動投懷送抱了。」覃長昕故意道,說罷,張口抿了抿豎在林煙雨頭頂的貓耳朵。
癢得林煙雨直往她懷裡拱,將她拱得仰躺在臥榻上才罷休。
期間,覃長昕笑個不停,餘光瞥見貓尾巴在半空晃悠,又伸手將貓尾巴捉住,立即像觸發了林煙雨的奇妙開關一樣,惹得貓兒邊喵喵叫,邊癢得滿床亂滾。
於是,剛鋪好的褥子很快被二人滾得亂七八糟。
「那就這樣說定了。」鬧騰半晌,覃長昕將林煙雨摟在懷中,蓋上被子,憧憬道,「我要在妖界過生辰,到時候,還請你給我放煙花。」
「娘親和梅姨也會一起給你放的。」林煙雨翻了翻身,與她相擁而臥,「一定會給你辦一場難忘的煙花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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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妖主議事廳內。
風明赤與二人打過招呼後,便喚出一張琴。
琴身晶瑩剔透,潔白似雪,然而其上卻並沒有弦,看起來十分古怪。但他將琴喚出的瞬間,玄傾與梅凌寒都感應到一股龐大的氣息自琴內傳來。
「兄長,這是什麼法器?」玄傾試探地問。
「弄霏琴。」風明赤將琴輕輕擺到她們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妖主,請您撫琴。」
玄傾不禁皺起眉頭,甚至覺得不管有沒有弦,風明赤都不應該讓她撫琴,但還是將手擺了上去,勉強回憶風扶寧許多年前教過自己的手勢,做了個撥弦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