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頁
倆人拉著墨澤北去了操場,墨澤北安靜地坐在草坪上,仰頭望天,無聲流著淚。
周若馨從來沒見過墨澤北這樣過,當即眼眶就紅了,淚緊接著就流了出來。
下午倆人也沒去上課,直接逃了,陪墨澤北一起回了酒店。
墨澤北沉悶地躺在床上,周若馨心疼地坐在一邊看顧著她,曲君之拿出手機搜索合適的房源信息。
晚飯三人點了外賣,墨澤北沒什麼胃口,一份盒飯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周六兩人幫墨澤北搬了家,住處是曲君之找的,房費已經付過了。
周六晚上八點,木晗曦打來電話。
墨澤北眼神空洞地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自動掛斷。
九點,木晗曦再次打來電話,十點,十一點,十二點,分別來電。
墨澤北都沒接。
夜裡一點,兩點,三點......一直到六點。
每隔一個小時,木晗曦都會給她打一個。
墨澤北摩挲著手機屏幕,眼角有淚。
一直到放假前,倆人都沒見面。
屋漏偏逢連夜雨,讓墨澤北深受打擊,徹底絕望崩潰的是墨父的突然離世。
暑假期間,在去做志願的路上,墨父遭遇了車禍,搶救無效,人當夜就走了。
墨家也沒什麼直系親戚在世,墨父的事都是周若馨的父親前幫著操辦的。遵循墨父生前的遺願,喪事辦得非常簡單低調,火化樹葬,不請親朋好友前來弔唁,不舉行任何形式的喪宴。
喪事過,墨澤北好心謝絕了周父的邀請,一個人守著墨父的遺書和遺物住在老房子裡。
墨澤北大一下學期,墨父就查出來得了腦瘤,當時已經是中期,手術風險大,費用也高。他勤勤懇懇大半生,卻沒掙下多少資產,為數不多的存款肯定要留給還未大學畢業的女兒,所以他選擇放棄治療,並隱瞞病情至今。
從醫院出來的當天晚上,他就寫好了遺囑,並留信一封。
墨澤北手握著短短几十字的毛筆信紙,淚流滿面。
澤北:
的女兒,當你看到寫封信時,已去了另一個世界。
為父生性冷淡,是薄情之人,對生死早已不在意,望你不要因的離去過度悲傷。
這一生,唯一的幸事,是有了你,你是黯淡無光,灰暗世界裡的一抹亮色。
願你今,遂心安然,樂度餘生。
勿念。
父墨林留。
這個夏天比往年仿佛長了許多,日與月交替得很慢很慢,黎明的曙光總也望不見。
白天,墨澤北常去墨父的書房和臥室坐坐,一坐就是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
夜晚她多數時候難以入眠,不知不覺淚就下來了。
臨開學的前十幾天,木晗曦來了J城,是周若馨給她打的電話。
瞧著墨澤北日漸消瘦,自怨自棄,頹然無神的樣子,周若馨實在是心疼,她問曲君之要了林曉然的電話,又通過林曉然聯繫上了木晗曦,將墨澤北家裡的事告訴了這人。
木晗曦連夜坐高鐵趕了過來。
門鈴響了許久,墨澤北才遲鈍地起身走過去。
門開之,兩人隔空默然對望著。
木晗曦紅著眼,捂著嘴哭。
墨澤北雙眸慢慢濕潤了起來,睫毛上閃著淚珠。
「對不起......」木晗曦輕輕走上前,抱著她,顫著音,「對不起,來晚了。」
墨澤北眼角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木晗曦的肩膀上。
當夜,兩人睡在一張床上,木晗曦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哄著這人入睡。
墨澤北縮著在懷裡,淚痕漸漸幹了,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木晗曦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給墨澤北煮了碗面。
墨澤北聽見廚房的動靜,從夢中驚醒,緩了片刻,才意識裡面的人是木晗曦。
她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心底一片茫然。
木晗曦哄她去洗漱吃飯,她就乖乖照做。
木晗曦看著這人瘦削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淚目。
從昨天見面到現在,墨澤北沒說過一句話,飯桌上兩人沉默地吃著面。
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木晗曦想帶她下去走走
墨澤北搖頭,不願出去。
木晗曦只好陪她待在房間裡。
墨澤北坐在床上,呆愣愣地看著窗外,木晗曦則凝視著她。
中飯過,兩個人睡了會,下午繼續呆坐著。
黃昏時刻,倆人吃了晚飯,之早早洗漱上床。
一連三天都是這樣。
到了第三天晚上,墨澤北終於啞聲開口說話了:「你回去吧……你還有工作。」
「已經辭職了,哪也不去,就在這陪著你。」
墨澤北沉默半晌,低頭喃喃道:「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
木晗曦一時沒忍住,淚從眼眶裡流出。
晚上,墨澤北不讓她抱,蜷縮在一角,夜裡還做了噩夢。
木晗曦輕輕貼過去,摟著人,細語哄慰。
墨澤北平息了情緒,片刻緩緩睜了眼。
「木晗曦……你值得更好的,」墨澤北顫著音,瑟縮著,「不配你。」
木晗曦嘆息著沒說話,只緊緊抱著她。
第五天,木晗曦接到家裡的電話,木父突然暈倒了,現在已經送往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