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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孟嬋玩得漸入佳境,中途當然也摔過無數次,每次摔跤就要回頭去看傅南璟。
就像傅南璟說的那樣,只要她回頭,一定能夠看見他。
儘管他站在遠處,見她摔跤還要笑一聲。她便也跟著笑。等她玩得漸入佳境,便得意到滑到傅南璟身邊轉一圈,還要問他,「怎麼樣傅總?我是不是好聰明?一學就會。」
傅南璟笑,攬住她往雪場外走,問:「屁股摔疼了沒有?」
孟嬋嘆氣,整個人沒長骨頭似的幾乎掛在傅南璟身上,說:「還真摔疼了。」
傅南璟笑,說:「是嗎?晚上回去給你檢查一下。」
孟嬋臉紅,「誰要給你檢查,你少占我便宜。」
傅南璟笑,攬著孟嬋出了滑雪場,問:「餓了沒有?先吃晚飯?」
「真的餓了。」孟嬋靠著傅南璟,懨懨地說:「看不出滑個雪這麼消耗體力。」
如果這天晚上沒有遇到傅嵊一家人,這一天對於傅南璟而言,絕對是愉快幸福的一天。
可往往事情就有這麼巧,從滑雪場出來,就在帶孟嬋回酒店吃晚飯的時候,在酒店正好遇到了傅嵊的母親,張芝玉。
那天正好是張芝玉生日,兒子兒媳帶她上山來度假,她下午有些倦,就在酒店睡了一覺,睡醒正準備出門去找兒子兒媳吃飯,誰知剛出電梯就看到她一輩子不願意見的人。
她怔在那裡,盯著傅南璟的眼神卻充滿恨意。
傅南璟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芝玉,他看了她一眼,倒也禮貌地喊了聲阿姨。
孟嬋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傅阿姨。印象中自從初二那年傅叔叔一家搬走了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傅阿姨。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她感覺傅阿姨老了許多。她從前是個很愛美的女人,如今鬢角也有了白髮。
她張張嘴,下意識也喊了聲,「傅阿姨。」
張芝玉這時候才注意到傅南璟旁邊的女人,她盯著孟嬋看了半天,隨後似想起來她是誰,「你是……小嬋?」
孟嬋露出笑容,點點頭,「是的。傅阿姨,我是小嬋。」
張芝玉目光落在傅南璟和孟嬋相牽的手上,再抬頭看孟嬋時,她的眼中出現不解、失望,她緊皺著眉,盯著孟嬋說:「小嬋,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你明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你為什麼要這麼自甘墮落?你媽媽知道你和一個私生子在一起嗎?」
孟嬋不由得愣住。她盯住張芝玉,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莫名其妙,甚至覺得憤怒。她張嘴想要說話,傅南璟卻先開了口,「小嬋,你先回房間。」
他幫孟嬋按電梯,孟嬋卻不肯走。她盯著張芝玉,坦坦蕩蕩地說:「傅阿姨,傅南璟有什麼錯呢?您何必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他。他是在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我媽媽也再清楚不過,我們之間的事何用你來操心?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張芝玉不敢相信眼前的孟嬋是小時候那個乖女孩,她無比失望地看著她,「小嬋,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你小時候和傅嵊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你怎麼能跟我們的敵人在一起?」
傅南璟聽得煩了,他耐性告罄,讓孟嬋回房間等他。孟嬋蹙著眉,擔憂地望著他,想說什麼,被傅南璟打斷,「回房間等我,我同她有話說。」
孟嬋不再堅持,只說一句,那你快些上來。傅南璟點點頭,看孟嬋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才轉過臉看向張芝玉,「你有什麼沖我來,不必針對小嬋。」
張芝玉冷笑,她上上下下打量傅南璟,「你真是像足了你母親,專搶別人的東西。你真當我不知道?小嬋讀中學的時候喜歡阿嵊,你暗戀人家,可惜像只陰溝里的老鼠說都不敢說。你也知道配不上人家?怎麼?現在一朝翻身,總算得償所願?」
傅南璟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你說完了沒有?」
張芝玉面目變得猙獰,「傅南璟!你別忘了你有今天是靠誰!要不是我們傅家供你讀書,你現在還是一隻陰溝里的老鼠,跟你媽一樣一輩子見不得人!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你答應過我們傅家供你到成年你就出國,一輩子永遠不回來。現在你爸不在了,你是覺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是嗎?還是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想回來就回來,誰也控制不了你?」
傅南璟沒應,煩躁到點了一根煙。半晌才抬起頭來看張芝玉,「你當初不就是怕我跟我傅嵊爭財產嗎?傅家的財產我一分一毫也沒要,老爺子留給我的那套房子我也早就過給了傅嵊,你還要我怎麼樣?你真這麼恨我,當初就該心狠一點,雇個人在國外一腳油門撞死我。」
「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我現在的確翅膀硬了,我既然回來就不打算再走。」他看著張芝玉,目光仍然平靜,「你也的確別想再控制我。」
張芝玉恨得咬牙切齒,「小狼崽子!」
傅南璟笑了下,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
他抬手按下電梯。
進電梯前,聽見張芝玉惡狠狠地詛咒他,「傅南璟,你早晚要和你媽一樣遭到報應!」
電梯門合上的時候,傅南璟在想。他這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他遭受報應?
老天真的如此痛恨他,為什麼又要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他回到房間,孟嬋已經擔心得在房間裡坐立不安。看到傅南璟回來,她立刻衝上去,「傅南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