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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需要心理治療,心理治療不行的話物理治療也可以。
你怎麼能憋著這股鬱悶一憋就是幾千年啊?覺得自己不快樂所以也就不去尋找快樂,認為自己可悲所以也就不去尋求新的價值。
黃梨和也悲觀的活到現在。
立香聽得一肚子氣,房東哥的行為和錐生零之前有什麼區別?和她之前有什麼區別?
我看你也需要我的鐵拳貼貼。
「白鷺更會踩著灰燼走到頂點,而你會成為她唯一的束縛,你是所有一切的 『見證者』 ——在你回日本前我是這麼打算的。」
白鷺更在更早一點就意識到在場有看不見的第三者,並且大概率是那個被黃梨和也收留著的人類女孩。此刻黃梨也證實了他自己就是藤丸立香荊棘冠綁定的「祭品」。
白鷺更假如要得到黃梨和也的能力而殺了他,最後就只會淪為藤丸立香的「奴隸」。
玖蘭樞的警告下,她花大代價設下結界,潛入黃梨的過往,在裡面找到「荊棘冠」真正的使用方法。雖然大概猜到了這一點,但白鷺更還是完全不能理解黃梨和也。
他是個瘋子。
黃梨沒有理會白鷺更驟變的神色,大概也清楚和立香的這次單方面會面將以一方的永別告終,他繼續補全自己的想法。
「我改變主意了,立香。」
黃梨回日本之後一直呆在自己的庭院裡。
很多年來他都是這麼做的,靜坐不能帶來什麼,只會無意義的消耗掉時間。竹製的驚鹿會腐朽,池塘的死水會幹涸,雪落下消隱在泥里,落葉比夕陽更紅。
每一天都是昨天。
一切終止於藤丸立香頻繁的拜訪。
她總是來找他展開無意義的對話。他們的對話很少重複,這個人類女孩每天都有用完的經歷和說不完的新鮮事。她的身邊有值得信賴的同伴,她還養著一個依賴著她的人類幼崽,黑主灰閻對她也非常信任——即使是為了貯藏在地底的資源,她其實也沒必要總是呆在自己身邊。
後來,藤丸立香把人類幼崽帶來,問他,我走之後你能照顧他嗎?
這個場景和幾千年前的極為相似,人類像是總能奔赴他們的自由。
千年以前,支葵帶著恨和不甘死去,她自私的想保留作為人類的尊嚴,於是把她的一個孩子從吸血鬼的世界剝離開。黃梨自私的想甩開這個麻煩,於是動用手段將支葵司送離這個世界。
錐生零也是個麻煩,而且是個大麻煩。
但黃梨和也答應了。
在答應的瞬間,新的責任帶來的束縛裹挾住他,黃梨意識到——感情催生自內而外的選擇,選擇化為枷鎖,鎖鏈摧毀陳舊的束縛。
他找到了重要的東西。
於是他許願:「離開吧,立香。」
半個小時的時限已到,恩奇都在花園將魔力匯聚,【變容】變化著自身屬性,從者逐漸擁有許願的性能。
恩奇都將所有的魔力傾注於一個目的。
【離開。】
「去走你要走的路,回到你要回的地方。」
藤丸立香的呼吸停滯了那麼一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靈魂也會因為一丁點內心的觸動而產生莫名的感覺,感情誕生于思維,又作用於生理。
靈魂也會落淚嗎?
「不要迷茫,也不要停留……」他說,「離開吧,藤丸立香。」
魔力捲起微風,金光纏繞住立香的身體也同步纏繞上她的靈魂。氣流向上掀,大廳的植株簌簌作響。白鷺更冷酷的注視著一切,她沒有任何動作,也再不去質問黃梨和也。
風停了。
黃梨整理了一下衣著,他又變回了那副冷淡的樣子,眼底卻不是灰沉沉地一片。
「我要回去了,更。」
白鷺更嗤笑:「我會和您解除婚約的,和也。」
黃梨點點頭,離開前還送上了祝福:「祝您武運昌隆。」
.
魔力將藤丸立香身體和靈魂的聯繫加牢,保證在跨越世界線的時候不會出現兩者同時喪失「存在」的特性。
恩奇都抱著立香的身體,輕車熟路的從高空緩慢降落——他們這次掉在了深山中。
猛獸和蟲蟻感知到了他的氣息紛紛避開,深夜的深山漆黑一片,月色注入再單調不過的光。
從者探查了一下立香身體的現狀,和上個世界線中身體沒有靈魂就會陷入枯竭不同,現在「藤丸立香」的情況逐漸平穩了下來。
在這個世界線里,靈魂離體是被允許的。
可惜恩奇都剛把自己當聖杯使用了,魔力大大消耗,現存的魔力完全不夠他展開大範圍的【氣息感知】。他想了想,抱起立香,決定一邊尋找她的靈魂,一邊尋找靈脈。
或者和上個世界線一樣,尋求有沒有善意的援助。
……
而被恩奇都惦記著的人類靈魂此時正被一群身著狩衣的陰陽師包圍。
這群陰陽師念著她聽不懂的咒語,嘰里呱啦一通後終於憋出一個她能聽懂的詞語「退散」!
藤丸立香驚恐的想退後——卻發現他們退散了個寂寞。
「這不是一般邪祟!」一個年長陰陽師如臨大敵般斷言,他這句話導致這群人都齊步後退了幾米,人群散開,「安倍家的小子來了嗎!」
不知誰回答:「今日他不當值……麻倉!麻倉家那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