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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不安與弱勢的女孩只剩下雕塑般堅毅的身影。
以及一顆想要搞事的火熱內心。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看得起自己呢?」女孩嘆息道, 「女王在上,如果今天這間見面室發生火災,明天的倫敦必然將會清除掉一半以上的陰霾。」
在場的貴族聞言開始騷動起來。
「探長!萊斯特雷德探長!蘇格蘭場為什麼還不將這名恐怖.分子逮捕!!」
「是她……就是她!」
貴族發出尖銳的指責:「是她殺害了伯爵!!」
萊斯特雷德探長還沒有反應,萊茵侯爵沉默著後退了一步。
也是這一步,讓記者也開始失控。
他們不在意自己是否被辱罵,也不在意這裡是否真的會有人縱火——反正那群貴族老爺們們也在呢——當下他們在意的只有台上那個已經不被侯爵庇護的女孩。
「是您嗎?是您殺了『紅燈區殺手』嗎?」
「有消息稱您是第一目擊者,您為何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呢,能講一下您當時的心情嗎?」
「您能透露一下現場的情況嗎?『紅燈區殺手』是怎麼死的?為什麼蘇格蘭場至今不願意公開?」
「您被『紅燈區殺手』盯上的起因是什麼呢?他對您造成了什麼傷害才讓您這麼對待他?」
「……」
沒了項圈的家畜眼冒紅光、貪婪的吞咽著口水,試圖將整件事包裝成帶點顏色的劣等恩仇小傳。
藤丸立香全當他們在放屁,挑了個最無足輕重的問題輕飄飄的開始人身攻擊:「他對我造成的最大的傷害就是讓我在這裡聽諸位講了兩個小時的廢話。以及……」
「——這位先生。」
在恩奇都的暗示下,立香視線一轉,比刀鋒來的銳利的目光將威廉找來起鬨的混子釘死在原地。
她誠摯的感嘆道:「看來您是真的對那位殺人兇手的死很難釋懷啊。」
眾人跟隨她的視線集中到了一處。
被點名的那名記者心頭大震,恐慌使他後背冷汗狂冒,但還是根據那位大人所說的,裝做無辜的憤懣模樣想要開口狡辯。
立香卻壓根不在意他想說什麼又說了些什麼,轉而回頭對萊茵侯爵暗示性十足地低聲道:「您——猜不到他想做什麼嗎?」
萊茵侯爵沉下臉,陰鬱的看著立香,又看向記者堆里的男人。
他完了。
那人在和萊茵侯爵四目相對後絕望的想。
抱著這樣的想法,男人像是突然發瘋,原地暴起用狠勁推開周圍的記者,跌跌撞撞朝門口狂奔而去。
「抓住他!」萊斯特雷德怒吼被淹沒在喧譁和混亂中,「不要讓他離開這個房間!」
但男人的動作實在太快,又事出突然。藤丸立香冷眼看著他幾乎要摸到門邊。
她突然像是在自言自語般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低音剛落,即將逃出生天的男人突然一個踉蹌——像是邁出去的左腳絆住了還未收回的右腳。
猛的一下子砸在門上。
萊斯特雷德剛好趕到,將撞得有些昏厥的男人雙手反扣,按倒在地。
立香側頭用餘光捕捉到萊茵侯爵眼底的殺意,心想這才哪兒到哪兒,您內心的小火苗明明還能燒的更旺一點。
假記者被捕後反而是另一側的貴族長舒一口氣,有幾位以為已經找到完美輿論點的貴族甚至將這種喜悅擺在了臉上。
——就,蠢得挺生動活潑的。
萊茵侯爵似乎也覺得事情已成定局,這位倒霉混子會坐在殺害伯爵的重大嫌疑人的位置上意外死去,動機和證據蘇格蘭場自然會幫貴族們找好,這件事將會立刻畫上休止符。
藤丸立香咋吧嘴:您做夢呢?
她出聲喊住了萊斯特雷德:「探長——!」
萊斯特雷德現在聽見她的聲音再也升不起任何同情和施捨,心裡直犯怵。
立香這個時候反而開始真的像一個正處於人生最低谷的女孩一樣抹眼淚,在倫敦這一堆垃圾人的面前送出了一個大新聞。
「我不需要金錢,也不需要權利……如果可以,我更想要獲得作為人的尊嚴。」女孩低垂著臉,聲音在喧譁中不是很清晰,「沒錯,我想要的,是邊緣群體也能獲得體面的權利。」
記者為了捕捉到訊息而自發地迅速安靜下來。
橘發女孩抬起頭,目光堅毅有神,她鏗鏘有力道:「所以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以誹謗罪控告這位由探長您逮捕的記者,以及最初那位污衊我是犯罪兇手的貴族先生!」
一片譁然。
閃光燈狂閃不止,記者領悟到這位牛逼的小妹妹可能並不需要誘導,自己搞的新聞還要大得多得多,紛紛安靜埋頭記筆記。
一邊的貴族要氣瘋了:「平民沒有權利狀告貴……」
立香回頭用再清澈不過的暖色雙眼求助般看向萊茵侯爵:「『貼心的關愛與陪伴』……對吧,侯爵大人。」
要臉的萊茵侯爵咬牙:「對。」
在眾人的窒息中,藤丸立香昂首挺胸。
「諸位!我信任大英帝國,同樣信任它博愛的胸襟和公正的法律!誰是倖存者?我不是倖存者!我和死去的妓.女一樣,被社會無視,被同胞排擠,死亡與倖存有什麼區別?」
「哭嚎聲不應該只被上帝聽見,我願見證正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