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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坐在立香對面,她有些無聊的晃著手裡的杯子,裡面的液體不知道泡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稍微搖晃兩下還會冒泡泡。
坐下之後立香先大致先告訴了他現在的局面,在說到織田可能被森鷗外盯上的時候,太宰治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
他開始對最開始聽見的那句話做出回應。
「能把魔人解決到最好,不能的話也無所謂吧。」
「這一點我也知道,最無趣的發展就是三方一直不動,直到有一方先撐不住。」藤丸立香將杯子放在桌上,又用食指稍微彈了一下杯壁,「你清楚的吧,我和費佳之間的矛盾。」
「客觀一點,立香,你正身處『戰爭』,所有參戰方都和你有矛盾。」
「假如織田作之助真的有一定要實現的目標,你會立刻轉換立場嗎,阿治?」
立香提出這個問題之後自己興奮起來,她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雖然聽起來很像是你A和B掉入水裡你要救誰的垃圾東西,但核心其實是——
【你能為織田作之助做到哪一步?】
【你能為你認定的友誼做到哪一步?】
【太宰治對於友誼的本質上限和下限在哪裡?】
這是藤丸立香回到她熟悉的冬木市之後仍然需要解決的事情。
「立香,這種觀察沒有意義。」太宰治把她面前的杯子推到一邊,將菜單遞過去,攤開在她面前,「在你自己弄懂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之前,對別人的觀察都沒有意義。」
藤丸立香沉著冷靜的給了太宰治三個呸呸呸。
這是一家意式餐廳,立香選在這裡的原因也很簡單,這一帶是異能特務科的地盤。
太宰治也清楚這一點,所以……
「比起我們,你似乎更加信任之前的『老同事』呢。」他狀似無意間說,「明明是我們更先『認識』吧?」
這次立香不想再搭理這些有的沒的試探,直接叫來服務員開始點餐。在說完自己要什麼之後也沒有給坐在對面的太宰選擇的機會。
「全部兩份,謝謝。」
藤丸立香「啪」的一下合上菜單,她抬起眼,暖色的虹膜幾乎與主調為暖色的餐廳融為一體。嘴角是和多年前一樣,連弧度都沒變化的笑容,但是因為身體的縮水而略微違和。
至少太宰治覺得是略微違和的。
也只有中也那種笨蛋會覺得沒差吧,他想。
「其實我是來提醒你的。」立香說,「魔人的情報,港.黑會有一場動亂,有關織田的動亂。」
「哦?費奧多爾君的免費情報嗎?」他將免費這個詞咬得很重,句末的尾音有些上揚,像是嘲笑的口吻,「既然是在特務科的地盤說這種話,看來規模還不小嘛?」
「你再陰陽怪氣的話我就把這杯水潑你臉上。」立香冷酷地說。
太宰治立馬老實了。
「比起我,你似乎更加信任現在的『新朋友』呢。」立香把他的話送回去,「明明是我們更先『認識』吧?」
「嗨,嗨,我認輸,立香想讓我幹什麼?」
「與其說是想讓你幹什麼,恰好相反,什麼也不要干。」
太宰治笑起來。
立香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但她相信太宰治明白她的意思。
費奧多爾的腦子轉得太快了,太宰治要是也加進來,這場戰爭的不確定性絕對大於一加一。
他們兩個順水推舟的能力一直都很可以的。
「這樣也太狡猾了吧,我會以為是立香特意空出來讓我能應付港.黑這邊的體貼哦。」
「你說的半點沒錯。」她浮誇地一口承認,「我是全心全意在為你著想。」
至此,雙方達成共識。
***
藤丸立香回到新的落腳酒店的時候虎杖悠仁還沒有回來。
她走進門,打開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我覺得不對勁。」
恩奇都出現在立香身邊,問:「哪裡不對勁?」
「是我不對勁。」藤丸立香坐在沙發上,她皺著眉,捂著胸口,說不出現在是什麼感覺,「我太『急躁』了,尤其是在見到費佳後。」
「我想直接跳到結尾,但也清楚這是急不來的,但是……但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抬頭看向恩奇都,像是在詢問他的看法。
「但是你想回去了。」恩奇都坐到立香旁邊,像之前借住在倫敦莫里亞蒂的時候一樣,幫她把頭上的馬尾解開。
「在接連看見太宰治、中原中也後你就想回去了,接著又見到了費奧多爾,所以『渴望』的情緒被污染成為了『不耐煩』。」
「這不是你的問題。」他緩聲說。
藤丸立香也順著他的話點頭,但沒點兩下自己都接受不了恩奇都這個說法。
她意識到自己的從者是有多麼溫柔,試圖將屬於立香自己的壓力全部拆分出去。
「明明就算在滿世界找靈脈的時候我都一點都不急,但是越快到終點越覺得煩躁。」她突然抬起頭,「確保費佳出局——確保berserker出局,明明就只差這兩步了。」
恩奇都卻笑著摸摸她的頭:「不,只差最後一步了。」
立香:「……?」
「我會處理好的。」恩奇都微微垂下頭,長發稍微遮住側臉,他聲音低下來,說,「等你醒來就是決戰之日,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