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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蘭樞記得上次見他還是在黃梨的宴會上,黃梨和也被初代家主牽出來向各位好友打招呼。那時的黃梨和也還很小,深灰色的長髮有些擋住雙眼,他游離在瑟瑟發抖的僕從中像一抹孤魂。
黃梨家主很喜歡自己的兒子,卻也很無奈。
黃梨和也從出生開始就很奇怪,是即使放在吸血鬼中也尤為突出的奇怪——他天生沒有渴望。
沒有對事物的渴望,沒有對感情的渴望,沒有吸血的渴望……那雙眼裡甚至連生存的渴望都沒有,他天生只是擁有「存在」的狀態。
似乎在黃梨和也眼中,人類和吸血鬼,吸血鬼和動物,一隻鳥,一本書,一顆星星仿佛都沒有區別。
但是他卻很在意白鷺更,答應了白鷺的聯姻建議,對這位嬌小的未婚妻算得上包容至極。玖蘭悠和玖蘭樹里曾經在閒聊中還提到等優姬長大了說不定能去參加這兩位的婚禮。
可惜玖蘭夫婦死在了雪夜,白鷺更現在想踩著黃梨和也追逐一些很沒意思的東西。
玖蘭樞想了想,向黑主灰閻提起了另一件事:「荊棘冠的存在是黃梨告訴她的嗎?」
黑主灰閻說是。
玖蘭樞問:「她了解到哪一步了?關於荊棘冠的『詛咒』。」
黑主灰閻苦笑著說:「這是從你們純血手裡傳出來的東西啊,即使是協會也只有『荊棘冠的原型是人類的詛咒』這麼一個不全的傳說,連傳說的內容都殘缺不全。」
「但是黃梨沒有直接告訴藤丸立香,他讓她來你這裡尋找答案。」
黑主灰閻像是聽懂了什麼,皺眉問:「你的意思是,有關荊棘冠的事情他其實全都清楚?」
玖蘭樞露出了一個黑主灰閻看不懂的表情。
玖蘭李土將玖蘭夫婦還是嬰兒的孩子的身體當做容器喚醒了他,脆弱的幼崽軀殼偶爾和他的靈魂會產生微妙的割裂感——這讓玖蘭樞的思緒經常回到那個他自己以為都快忘記的歷史長河。
記憶中人類的相貌已經模糊不清,但抱著瀕死愛人的悲慟透過人類的外殼揮發成熱辣又滾燙的烈焰,像是盡頭的海,像是天邊的雲。
她將之稱為「仇恨」。
玖蘭樞現在臉上的就是當時在場的黃梨和也臉上的表情。
他對黑主灰閻說:「為什麼不清楚?」
「荊棘冠本來就是黃梨和也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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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和吸血鬼明目張胆的與人類搶奪房地產不一樣, 獵人協會的本部居然在沒有通公路的深山老林。
日本人民真的特別喜歡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表達自己堅毅的精神面貌——除了這個藉口之外立香實在想不到那群腦子有泡的獵人幹嘛將快樂老家搞在這麼偏遠的地方。
試想一下,你是一名崇高的獵人,懷著滿腔熱血和為人類服務的激情成為了人類的捍衛者, 你不怕流血不怕流淚, 憧憬著為某種生命形態的延續而奮鬥。
吸血鬼的獠牙刺進血管,他們撕開你的肉.體,在孱弱的鮮血淋漓中嘲諷你的無能。
但你沒有低頭, 因為工作上的這些必經的磨難都無法擊潰你的信仰!
——但每天長達五個小時,除了能證明公司的弱智之外毫無屁用的上班通勤時間可以。
好傢夥, 怪不得黑主灰閻要划水,上下班加起來十個小時,再加上那些洋洋灑灑的和吸血鬼干架之類的實質性工作內容……剩下的時間別說養女兒了,養條烏龜也得被磨死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距遠山幾千米的位置還能隱約看到半山腰,等藤丸立香真正站在山腳根據刻度比來算了下自己即將面臨的運動量之後——
「哥。」她真摯地叫住看見綠林後神情自然舒緩下來的恩奇都,正式提出自己的申請, 「介意背上多個累贅嗎?」
要不怎麼說恩哥永遠滴神呢, 臉不紅氣不喘, 背上黏著個小累贅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等到進入山林, 藤丸立香才直觀的感受到夢裡僅靠視覺無法感知到的奇妙體驗。
這片拿出去可以充當野外求生S級危險場景的山林在恩奇都的身邊溫柔得像是和他點頭問好的老友。
他是一陣風,一片落葉, 是肩上的落英。
他就是自然。
……
在這種奇妙的體驗下,小累贅終於摸到了獵人協會的門口。
立香從恩奇都背上跳下來,敲門前先問了下恩奇都:「這裡沒有靈脈吧?」
恩奇都表示自己目前還沒有感知到靈脈的氣息。
藤丸立香:ok懂了。
然後一拳砸在門上——
「偷信賊——出來挨打!」藤丸立香吹響了正義的號角, 「還給我!」
「把我和黑主灰閻因為你們作梗而痛失的友誼還給我!!」
不知道是那一拳的響動有點大還是黑主灰閻這個名字太好使, 很快有人來恭敬的請他們進去, 低眉順眼的樣子讓立香直皺眉。
她冷不丁的開口:「你也是獵人嗎?」
工作人被立香突然的搭話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支支吾吾好半天,怯懦的低下頭小聲回話:「我…我沒有資格自稱『獵人』。」
他只是會長留在身邊不起眼的僕人,恰好是因為無能和弱小才能留在這裡的卑微人類。
這麼想著,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藤丸立香拍了拍他的背,朗聲鼓勵道:「實習生嘛!我懂!熬過轉正就好啦!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