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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裡面一定也有編輯要博人眼球的假消息, 但是警察方開始聯繫小松龍之介,無疑是讓人覺得這些消息敲實了。
現在亂步的文以「殺人預告」而大火中, 有人覺得神奇, 有人自然進入了陰謀論—懷疑有人在搞小松龍之介, 也有人覺得小松龍之介自導自演。無論是哪一種,各方都在關注著《蜘蛛男》的連載,就是武裝偵探社的文員。工作間一有間隙, 便聊小說的事情。
亂步坐在【亂步】的轉椅上假裝拿著報紙看,但其實心思都飄到他們談論自己文章的事情上了。要是有說好看的, 他就在椅子上得意。若是討論案件的, 他就覺得很無聊,時不時翻動著報紙。
福澤諭吉從早上回來到現在處理公事,過了兩個小時,亂步還在看同一頁。於是福澤諭吉把他叫進自己的辦公室寫稿, 別讓他閒著無聊不做事。
「你的文章還在連載, 你可以先在我這裡寫。」
亂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紙和筆, 隨手拿起一支筆把玩著, 說道:「《蜘蛛男》是我已經寫完的稿。」
福澤諭吉想起「殺人預告」的事情, 說道:「那你的稿子是被人偷走了?」其實福澤諭吉, 包括警方這邊都有懷疑可能是印刷廠裡面出問題了, 也有警察懷疑到出版社的校對組。
這個「小說殺人預告是直接聯繫到作者這邊」的想法, 實在太狹隘了。
從作者投稿給編輯,再從編輯過審,交給校對組校對,再到送去印刷廠列印,這層層環節都有可能出現紕漏,都可能會給兇手以可趁之機。
「嚴格意義上,是我弄丟了。」
那本《蜘蛛男》是在給自己除去念釘時寫的。
當時除念釘的時候,如亂步所安排的,感應到異常的伊爾迷找了過來,而庫洛洛則黃雀在後,擒住了伊爾迷,好給亂步對伊爾迷用念能力的機會。但是,那時候,亂步用的是將近完本的《蜘蛛男》,因此亂步反而被自己的念獸所傷。
會出現在這裡,就是意味著亂步深受重傷。
之所以會說成功,因為如果亂步設計伊爾迷失敗的話,亂步應該早就死了。現在就算是思念體,也不會感到任何疼痛。所以,亂步按照推論來說在設計擺脫伊爾迷上,應該是成功的。只是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恢復記憶的事情來得急促,但是亂步跟喝白開水一樣平常,大概是人經歷多了,反倒是遇到慌亂的事情就容易平靜下來。亂步昨天晚上還在想,要是回去的話,伊爾迷按照自己寫進的命令,是「永遠都無法接觸和影響到亂步本人」。
這條命令是比較特殊又抽象的。
簡單來說就是同一條街遇到的話,伊爾迷也看不到亂步。有人在談論亂步的消息時,亂步這個關鍵信息也會聽不見。他做的所有的事情也無法直接或者間接影響到亂步。
亂步對伊爾迷從來都沒有產生恨的情感,只會覺得和他在一起就很累,跟他說話累,跟他生氣也累,累著累著就只想永遠不見到他。
亂步昨天晚上想過,要是真的回去了,那就回去了。
赫爾曼·黑塞在《德米安》曾經寫過這樣一句話「上帝藉由各種途徑使人變得孤獨,好讓我們可以走向自己。」若是下一次從另外一個世界醒來的話,他相信,自己一定又再次有所成長的。人總會在失去中成長起來,他也只是長大而已,畢竟他都快十八歲了。
不同於亂步各種心思紛雜,福澤諭吉還在想稿子消失的問題,說道:「你的稿子什麼時候丟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才想起,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就丟了。」昨天看到紋身的時候,亂步便已經恢復了大量的記憶,至於那些忘記的,亂步認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亂步說著的時候,順勢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難怪寫的時候,就覺得非常熟。」
明明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亂步卻用極其隨意的口吻,仿佛他就是個過來看戲的。
福澤諭吉也不懂亂步這什麼心態,這次事件枉死了至少四名少女,要儘快止損,也許還有無辜的少女正囚禁在黑色的房間裡面等著被分屍。福澤諭吉催促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知道是在哪裡丟的嗎?現在誰拿著那本原件,那個人就是兇手。」
「嚴格意義上說,誰知道這個原件內容的,才是兇手。他有可能把原稿藏起來了,或者列印一份帶在自己身邊,你說得都不準確。」
亂步這話跟抬槓沒有差別,福澤諭吉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往日【亂步】在自己的眼神下都會收斂自己過於自說自話的習慣,但是這個亂步完全就沒有怕他。
福澤諭吉轉了口吻,勸道:「早點破案,對你來說也有好處。現在不是有人還懷疑你自導自演嗎?警察也要找你談話。」
亂步還是老一句話「這是和我沒有關係,我為什麼要管」。更何況,問一個連路都不會認的人說出具體地址,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再來,這裡面很明顯藏著一個很大的問題。
「你與其擔心我,倒不如去擔心你那個偵探。我懷疑,這件事和你那個咖啡色小披風的偵探脫離不了干係。」亂步雙手交握在一起。
福澤諭吉完全不懂亂步是什麼意思,他們家的【亂步】就是成天在自己眼皮底下走動,他還能是與兇手有牽扯,到現在還沒有露馬腳?